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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全是心疼,萍萍心想纵有千万句怀疑和质问, 今晚都要放一放, 她又吸鼻,哽咽:“今晚我不走, 留下来陪你。”

她有经验,这毒解了后会一直出冷汗,打来热水给柳湛擦身,帕子拧了一遍又一遍,擦过耳后小痣,擦过光洁的腹部。

他有痣,却无疤, 萍萍一刹失神。

柳湛以为她是累了, 笑道:“你歇着吧, 我自己来。”

说着手撑着要坐起夺帕子, 萍萍扭头缩臂:“没事已经擦完了。”她将帕子再洗了晾着,调了杯温水,端到柳湛面前:“太医当时跟我说, 这毒失水多,要多喝水。”

“好。”柳湛举杯要喝,萍萍又叮嘱:“喝慢点, 一口不要喝太多。”

柳湛慢饮慢咽,只觉这水不烫不冷,真是妥帖,从没喝过这么甜的白水。喝完倚着她笑,萍萍侧脸和脑袋挨脑袋:“坐会就躺下睡了,你要多躺,多歇息,才好得快。”

担心柳湛继续呕血,萍萍把枕头再垫高些,柳湛笑道:“不会呕的,我朝左侧睡了。”

左侧是面朝内对着帐子。

萍萍依然垫高:“快睡吧。”

柳湛躺着却扭头看她好几回,萍萍无奈笑:“我不走,守着你,不落帐子。”

柳湛这才扭回头睡。之前萍萍仅中一种毒都晕厥,柳湛身中两种,还要斡旋谋划,绞尽脑汁,消耗巨大,已至极限。

此刻绷紧的弦骤松,一闭眼便睡熟。

萍萍在床边站了会,上身前倾偷看他——帐中静谧,他的呼吸轻柔,眼皮沉阖,长黑睫毛,睡颜平和。

萍萍怕吵醒柳湛,小心翼翼直起身,不发出一点声音。

而后,蹑手蹑脚搬张圆凳在床边坐下。

半夜,柳湛醒来翻身,就见萍萍坐在凳上,手和脑袋都趴在床上,发髻有些凌乱,几根不服管教的青丝高高竖着。

柳湛心中一暖,却也心疼,撑手坐起,身倚床头借了一半床的力量,将她抱起也放到床上。柳湛挪了半边枕头给萍萍枕,盖一床被,他才不朝里侧睡了,朝外面,和她面对面。下半夜半宿无梦,虽然身弱体亏心里却圆满安宁。

萍萍和柳湛都睡得十分沉,天亮了也不知道,直到殿外响起争执。

“六哥、六哥!”

“七大王您不能进去呀!”

门被柳沛和他的随侍一人一扇合力推开:“六哥、太子哥哥,你好点没有?”

柳沛直走到床前,才发现床。上躺的是两个人,身倏僵硬,血冲脑门。

柳湛比萍萍先醒,旋即坐起用被子盖住萍萍,因为用力,肋骨一痛,身往前倾。

柳沛以为太子还在呕血,隔空扶住:“六哥你没事吧?”

柳湛眸中并无多少暖意:“你不去赶朝会,到这里来作甚么?”

每年新年第一日都有诸国使节入贺,举办朝会。

“我心里记挂你,来瞧瞧你好点没有。”柳沛不假思索接口。往年朝会他都是和六哥一起去,那北方的蛮子小金花毡笠、战袍束带,比骑射时只有六哥能赢过他们,一马横过,十垛皆中红心。

“呜——”萍萍醒了,本能想起,却被柳湛按在被中。

柳沛这人主打哪好奇哪哪凑,立刻瞄了一眼被上突起蠕动处,心想,六哥身子都成这样了昨晚还能那样吗?

柳湛看破,低声愠道:“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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