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以壮声势(2 / 2)
他并不认为长安会给自己陇右节度使旌节,他之所以请表陇右节度使旌节,其实图的就是一个破窗效应。
他要陇西节度使旌节,朝廷不给,那总得给个别的来安抚自己吧,例如他上表的陇西十二州刺史名单。
虽然朝廷不给也没什麽,但给了就是师出有名,就好像他此次收复河临渭三州一样。
不过对于自己收复三州的结果,长安那边恐怕会很难接受,因为这代表关中周围会再出现一个强藩。
正因如此,他十分好奇长安那边会如何擢赏他。
倒是在他等着长安擢赏结果的时候,凉州的张淮深也知道了他收复三州的消息。
「这一前一后才两年,他就收复了三州失地?」
姑臧衙门的内堂中,张淮满拿着由广武送来的消息,满脸的不敢置信。
堂内,张淮深坐在主位,眉头微皱。
在他下首分别坐着酒居延丶张淮涧丶张淮满和一张熟悉的面孔……昔日的昌松守将,哲多悉别。
「他收复三州失地的速度确实令我感到诧异,只是不知道此举对我们而言是好是坏。」
张淮深眉头微皱,相较一年多前老成了许多。
「淮深,这怎麽能是坏事呢?应该是好事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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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淮涧开口说道:「刘继隆在陇西闹个不停,朝廷便只能注意他那边了,我们也更好驯服张直方。」
他提到了张直方,这个带领三千赤水军驻扎姑臧的家伙到来后,一直都不老实。
强纳民女作妾,纵马践踏青苗,虐待姑臧军将士……
这些都是他干出来的事情,而张淮深却因为他朝廷的身份,不能责罚他,只能不断上表朝廷,请求调走他。
对于他的请求,长安那边总是回执安抚他,说京官奇缺,抽调不出人手更换张直方。
张淮深也明白,长安不是缺人,而是故意把张直方留在凉州给他捣乱。
张淮涧的意思也很明显,那就是让张淮深趁着朝廷无暇顾及河西,耍些手段教训教训张直方。
只是对于他的建议,张淮深却始终有所顾忌,不敢实施。
「朝廷近来重启漠南道,使得嗢末及甘州丶西州丶庭州丶安西等地回鹘都有了和朝廷互市的资格。」
「朝廷倒是获得了军马,但这些胡虏的实力也因此而增强。」
「这样的局面,我们若是再闹出些事情,恐怕会引得小人觊觎。」
张淮深站在大局考虑,并不想和朝廷撕破脸皮。
但他也知道,继续这麽下去,河西还是会被朝廷给拖垮,北方的胡虏也迟早有一天会南下。
他做不出决断,只能继续僵持着。
面对他的这番话,酒居延脸上浮现迟疑,末了才道:
「若是我们以雷霆手段驱逐张直方,控制赤水军,那未必不能破局。」
「我何尝不知……」张淮深长叹一口气道:
「只是这麽做之后,朝廷若是断绝商贸,那我们如何吸引中原百姓前来河西屯垦?」
「屯垦?」张淮涧不满道:「朝廷那边根本不放人!」
「我们打通与关内的官道已有两年时间,可这两年时间里,关内道仅有数百口百姓前来屯垦。」
「按照这种速度,恐怕等我们死了,凉州都不能恢复开元年间的人口。」
「要我说,还是我们太过保守了,看看那刘继隆,他才收复三州,都敢向朝廷索要陇右节度使了!」
张淮涧说罢,张淮满也气愤道:「要我说,就该像刘继隆一样莽撞些,说不定我们强硬,朝廷就把张直方调走了!」
随着刘继隆在陇西的所作所为被李仪中探查回禀,众人对朝廷的不满也与日剧增。
他们搞不懂,为什麽自己本本分分却一波三折,反倒是前往陇西肆无忌惮的刘继隆能平安无事。
日子久了,他们也想撒撒野,让朝廷知道河西也不全是软柿子。
只是对此,张议潮和张淮深都在极力压制,因为他们并不想和长安撕破脸。
「这件事,容后再议……」
张淮深皱眉决断,可听后的张淮涧丶张淮满等人却先后起身:「那我们就回去了!」
说罢,二人气愤离场,而酒居延也缓缓起身,作揖之后退出了内堂。
显然,三人都对张淮深的决断感到不满,而张淮深则是将目光投向哲多悉别。
「哲多悉别,你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吗?」
张淮深目光复杂,想从哲多悉别口中听到答案,可哲多悉别之所以归附张议潮,主要还是为了家族,所以他不可能站队。
「末将不知道,全听使君安排……」
哲多悉别拱手作揖,见状张淮深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哲多悉别没有逗留,立马退出了内堂,而张淮深也在他们走后,将李仪中交来的情报,派人送往敦煌。
半个多月后,当轻骑将情报送到敦煌时,张议潮神色复杂,末了只能感叹一句:「英雄出少年。」
相比较他们的优柔寡断,刘继隆却根本不将朝廷放在心上。
驻扎在洛门川的薛逵丶高骈曾几次派遣轻骑邀请刘继隆去洛门川,但都被刘继隆拒绝了。
除非唐廷拿出切实的利益出来,不然刘继隆才不会热脸去贴唐廷的冷屁股。
他这种「跋扈」的行为,倒是让薛逵等人不自信了起来。
时间进入腊月后,眼看朝廷迟迟不给予自己擢赏的圣旨,刘继隆也有些着急了。
为了壮大声势,他特意将襄武丶渭源的新卒都抽调到了陇西练兵,并命人多插旌旗,营造出人马众多的假象。
近四千甲兵在渭水河北练兵,声势大得连薛逵他们派出的轻骑都能看到。
对于见到的场景,轻骑们也老老实实的回禀给了薛逵和王宗会丶高骈等人。
「你说他们在陇西练兵数千,还都是甲兵?」
「人马众多,恐不少于五千之众,末将原本也不相信,可派塘兵登渭水南山后,所见其规模,不下于我军,光是马军便不少于两千……」
洛门川牙帐内,薛逵皱眉询问,而轻骑旅帅也毕恭毕敬的回应了问题。
「五千甲兵?」
薛逵眉头紧皱,王宗会也轻笑道:「渭州若是有五千甲兵,那兰州丶河州丶临州三州的甲兵也不会低于这个数,毕竟论恐热屯兵磨禅川,随时都有进犯河州的可能。」
「哼!」薛逵冷哼,不满看向王宗会:「此子先前俘获甲胄甚多,兴许只是编练新卒。」
面对薛逵的不满,王宗会轻飘飘道:「不管是不是编练新卒,总之他能在渭州拉出五千甲兵,足以证明他的实力。」
「这下,薛柱国应该不会再怀疑刘继隆没有近万甲兵了吧?」
王宗会站起身来,轻蔑道:「刘继隆在渭州练兵五千的事情,我会上奏北司。」
「至于薛柱国是否上奏南衙,这就看薛柱国您自己的了……」
话音落下,王宗会向外走去,而薛逵闻言攥紧了拳头,倍觉憋屈。
高骈见状站起身来朝他作揖:「柱国,且莫气坏了身体,秦州还需要您主持大局。」
说出这话时,高骈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他已经参与到了谋夺秦州刺史的事情中,现在再说这话,倒是显得他有些伪君子。
薛逵并不了解自己的位置被人盯上了,眼见高骈这种出色的世家子弟还向着自己,他心中略微有些宽慰。
「千里,此事过后,我恐怕不能继续在秦州为官了。」
「我观军中,唯有你有才干能镇守秦州,若是我不幸退走,我会向朝廷举荐你的。」
薛逵安抚着高骈,高骈听后却不是滋味,只能为薛逵唏嘘:「柱国别作他想,朝廷不会忘记您的苦功的。」
「呵呵……苦功……」
薛逵苦笑起身,摇着头向外走去,末了只留高骈一个人站在牙帐之中。
他本想向外走去,却见薛逵桌上摆着的铜印,忍不住将目光停在了铜印之上。
「再过些日子,这枚铜印就是自己的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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