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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他不能完全肯定地给出诊断。但对方的身体已经向他释放出了一个更加危险的信号——

白内障只是目前最不危及生命的并发症。坏疽、疮伤,其中任何一处发展为全身感染,就会在短时间内夺走病人的生命。

“果然是王焘的学生,你的确比别人出色。”听到这个意外的结论,安禄山却徐徐笑了一声。有些突兀地提起那个名字后,他却停顿片刻,看上去并不急于知道对方口中的病症到底是什么。

他扶着侍从的手艰难地站起来,面对面地看着眼前形影模糊的医生:“如此,朕也就放心了,就请阁下为朕施展金针除障术。”

出乎安禄山意料的是,视线中那张看不清的面孔却轻轻摇了摇,像是在拒绝。

“对于陛下而言,现在需要处理的不是眼科问题。如果强行手术,反而可能因为感染丧命。”

诚然,安禄山个人或许是一切灾难的导火索,但他绝非决定历史之人。作为一个医生,李明夷不能昧着良心迁就一个错误的治疗方案。

而作为一个受到唐军庇护的普通百姓,他更无法借王焘开创的技术讨好安禄山来保全自身。

于理于情,他只能拒绝。

“朕明白。”安禄山将侍从的手当做拐杖一般,竭力站在原地向外远眺。

可不管他如何睁闭眼睛,所能看见的也只有一片雪花似的白茫。

他看不清长安的青青柳色,也再看不见漠北无垠的朗月。

愤怒,仇恨与野心像一把坚韧的刀柄,支撑着他一路过关斩将。而上天也没有辜负他数十年的苦心经营和韬光养晦,每到关键时刻,时运都一次又一次将胜利的天平向他拨动。

这岂非天意?

天意让他成为帝王。

天意让他改变一个时代!

可真正到了吞并两京,足以睥睨天下的时候,上天又像给他开了个小小玩笑,竟让他双眼蒙障,目不能视。

那些让他痛快的惨烈,他无法看见;让他等了一生的狂欢,却只能听别人说起。

安禄山不相信上天会如此亏待自己。

尽管,这副疮痍遍布的肉身已经提醒他那个看不见的恐怖敌人即将到来,可在终焉之前,他仍想亲眼见一见属于自己的河山,看清他亲手创造的历史。

“朕回答了你数个问题,现在只要你回答一个。”安禄山收回苍凉的视线,老迈的面庞在这一瞬展现出作为皇帝的威严。

“你能不能为朕施展金针拨障术?”

如有实质的威压逼来,与过去的每一次出诊不同,现在李明夷面对的病人是掌握生杀大权、翻转风雨雷电的最高统治者。

沉闷的空气几乎令人窒息,一重重心思迥异的目光从安禄山的身旁投来。可李明夷却莫名觉出一种轻松。

这个问题和背后的威胁,实在不足以挑战他的底线。

“我不能。”他毫无犹豫,“我从未学过王公的金针拨障术。”

这并不是说谎。

王焘早已因年迈封针,而这种弊大于利的手术也已经被现代医学舍弃,李明夷的确没有实地操作过一次,更谈不上学习。

“是么?朕还以为你是王焘的得意门生。”

安禄山露出遗憾之色。

他重重挥开侍从的手,支撑着身体坐回床榻,慢慢地看向那道不甚分明的白色身影。

“还是请先生再好好想想吧。”

客气的请求已经遭到拒绝,安禄山要如何“请”不难猜到。

一出房门,还没见到史朝义的影子,李明夷就被两个燕兵带到长安地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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