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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池垂眸道:“可此生此世,我只能用圣人之心,来回报您的凡人之情。这就是那晚我的答案。”

“可我不会同意,这个答案我不会接受!”他已然气急败坏。

月池到了此刻,反而安定下来,她按住他的手:“在鞑靼时,我身陷囹圄,危在旦夕,亲朋虽多,可定神一想,能托付大事的,只有您一人。”只要一句凤鸟形佩,你就会知道我的意思,你就一定会来。我从来不敢信你,可那一次不知怎的,却敢毫不犹豫把一切赌注都押在你身上。

她缓缓道:“而这一次,我亦同样敢赌。性命为棋局,天下为棋盘,可只要是跟你一起,我就敢毫不犹豫地落子。”

朱厚照的眼圈发红,他咬牙切齿道:“你就不怕,我从此成了聋子瞎子吗?”

月池道:“你只是暂时绕不过那个槛罢了,可迟早你会明白过来。你在端本宫时,我就陪着你了,先帝爱你,大臣敬你、畏你,可都未必懂你。只有我,我在您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体会过您的不凡了……”我赌你的不甘心,我赌你的野心不息,我赌你宁愿让我作法自毙,而非自己坐以待毙。

月池轻轻替他拭泪:“不必惋惜,这本就是我想要的。你那么懂我爱我,就应该给我想要的。别让我再到死,都不甘心。”

第293章 别是滋味在心头

你愿意就这么同我过一辈子吗?

朱厚照到最后, 还是没能下定决心。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多的眼泪。他已经长大了,他明明已经不再是那个伏在父亲的灵床前,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孩子了。天下都是他的掌中之物, 可到了她的面前, 他还是只能望着她,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而她则拿出了手帕, 不厌其烦地替他一遍一遍地擦拭。

她柔声道:“怎么还哭起鼻子了。羞不羞?”

见过李越的人,都道她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她待人始终都是谦和有礼,平易近人。可只有他心知肚明,幽深的水底是无数礁石, 而温润的玉质裹着得是比精钢还硬的铁石心肠。她笑面以对的人成百上千,可真正走进她心底的人, 却是屈指可数。

他曾经无数次期盼她的真心以待,他以为当他得到这份温柔时,会是喜不自胜,然而,他们之间的结局,似乎永远都在他的预料之外。

他在遥远的过去,企图用权力来夺得感情;他在不久之前, 甘愿妥协拿权力换来感情,可时至今日, 李越却又一次教会他,原来,原来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即便他走了九十九步, 她也不会迈出一步到他的面前, 她只会转过身, 继续渐行渐远。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按住了她的手。她的指缝一片湿冷,他与她十指交握:“我们之间,就只有这条路吗?”

月池第一次没有将手抽回来。两只同样冰冷的手握在一起,反而生出了一丝丝暖意。她缓缓笑道:“我以为在昌平时,你便知道答案了。”

朱厚照怔怔地望着她,半晌后,他也笑开了。他霍然起身,面上泪痕未干,嘴边却已露出编贝般的牙齿:“你说我是‘为云为雨徒虚语,倾国倾城不在人。’那么你呢,你又是什么?”

月池一时愣住了,朱厚照沉吟片刻道:“‘微波有恨终归海,明月无情却上天。’朕真有点相信,你不是在痴人说梦了。”

月池垂眸一笑:“当然,我总会做成的。”靠着重重尸骨,她总会做成的。

朱厚照一时无言以对,半晌他方长叹一声,猛然想起秦观之词。这句词,他曾一时兴起,题在李凤姐投河图上,如今用在李越身上,竟也十分妥帖——“尽道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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