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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门又悄无声息地关上,方才还站在门口的小姑娘没了踪影。

“啪嗒”一声,顶灯闪了闪,泼下暖黄色的灯光将这个小小的书房照亮。这里依旧和记忆中一模一样——正中央是一张宽大的书桌,背后是一张小小的书架,几乎占了整个房间三分之二的面积,朝北的窗户光照不佳,所以这里要时时刻刻开着灯。

因为之前没有打算当成卧室来用,所以留给床铺的空间很少,只能塞一张窄窄的一米宽的单人床,贴着墙,局促地托举着少年日复一日拔高的身体。

赵涟清喜欢蓝色,小床的三件套都是蓝色的,被清洁阿姨洗得干干净净,晒得暖暖和和。沈念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和记忆里一样柔软的触感——这张小床有点窄小,老赵铺了好

几层床褥,为了让赵涟清能睡得舒服些。后来他要去读研究生,临行前的那个暑假他们两个人基本上都在这张床上一起睡。

那时候的哥哥个头已经超过一米八,大大的一只抱着纤瘦的她,两个人的身体把床占得满满当当,稍微一翻身就要掉下去,所以必须得拥抱在一起。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处,伴着他的心跳声入眠。他的下巴放在她的头顶,即使睡熟了,也会下意识地蹭一蹭,保护着怀里年幼而脆弱的小动物。

那时候的沈念曾经无数次在夜晚里醒来,祈求明天的太阳不要升起,这样距离分别就会更慢一些。但是太阳很残忍,每次都要把新的一天带过来,让她的祈祷像是玩笑。

那时候她小心翼翼地仰起头,想要亲吻到他的嘴唇,却只敢趁他熟睡的时候,闭上眼睛感受他轻盈的鼻息。

那时候也好,这时候也好,她依旧不舍得分离。

只是这次分离的人变成了她,她终于可以体会到当时赵涟清的心情,是不舍、痛苦和内疚,却又为了前途或理想,不得不去做。

沈念突然觉得有些烦闷,心脏跳得有些过快,于是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对着夜色深吸一口气。

新鲜的空气让她好受了一些,也冷静不少。

她关上窗户,又来到书架旁,上面摆放的都是赵涟清买的一些课外书、教材和错题集。这个人虽然脑子很聪明,但学习上的功夫一点都没少下。他高中走读,每天放学回到家已经很晚,吃了晚饭就泡在书房里刷题。

周末的时候也不怎么爱玩,除了在写作业,就是补觉。

沈念拉开书桌椅子,缓缓坐下,上面有些凉,冬天的时候赵涟清会在上面放一个软垫,写作业的时候会暖和一些。书桌是实木的,宽大结实,之前这上面会摞一层又一层的教科书和试卷,沈念来骚扰他的时候,经常要从书海里寻找他。

现在,这张桌子干净光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些试卷都去哪儿了?

她低下头,看到了书桌自带的抽屉柜,好奇地拉了拉。竟然是上锁的。

是密码锁,最上层的抽屉上有一个可以拨动的数字齿轮,一共四位数。她不知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心虚地瞥了瞥锁好的大门。

心脏砰砰直跳,在寂静的书房里,有些刺耳。

首先试的是赵涟清的生日「0131」,密码错误。

她又试了下自己的生日「0701」,“咔吧”一声,抽屉打开了。

小姑娘愣怔了一下,又觉得有些合理,她也经常拿哥哥的生日当作密码。

抽屉一共三层,最上层是一叠厚厚的试卷,看起来有些年份,却保存得干净平整,只是边角有些泛黄。

沈念拿出几张看了看,惊讶地发现那竟然是她小学时的作文试卷。这个试卷是她有史以来拿的最低分,因为她写跑题了——命题是“我的妈妈”,她写的是赵涟清。

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赵涟清还给她煞有介事地买了本生理卫生书,现在看来有些小题大做,毕竟她现在喊他哥喊他赵涟清也喊他妈妈,此人已能面不红心不跳地应下。

习惯是一种强大的力量。

沈念笑了笑,颇为怀念地把作文看了一遍。措辞虽然稚嫩,却感情真挚,应该拿个满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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