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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闷不乐。
“娘娘不高兴?”
“也不是,就是几天不见他,心中很想。
哥哥,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呢?”
苏惟笑着没说话,又一转——
云缈入宫前的流言。
“我要去问他。”
“你别去,你与皇上以后的日子还长,让哥哥去问。”
苏惟擅入乾清宫,又激得他疑心,第二天晚上,他深夜前往和鸣殿,看到苏惟将外衣搭在她身上,去抱她。
时过境迁,谢宴此时看到了另一番场景。
她将头埋在手臂里,她在哭。
云缈入宫,她来问他,避了几次后,她将自己彻底关在和鸣殿。
起初还一切如常,宫人小心翼翼地侍奉,她笑眯眯地说没什么。
贵妃入宫第二日,她同样去慈宁宫请安,那对姑侄刺她,她自也不甘示弱,学尽了他教的胆大,将太后险些气昏,回去的路上,却走错了三回路,迈入和鸣殿的刹那,她将身子瘫到床榻上,嘴角的笑彻底消散。
昭宁二年,她渐渐在和鸣殿过起了自己的日子,有宫女陪着她嬉笑,她闲时弄花养草,平静安逸的生活,却在某日,从她的饭菜里发现了毒药。
宫人吓得要禀告,却被她拦了下来,有样学样地还了回去,当天晚上,云缈起了热疹,高热七日才停。
二年冬,陪伴在她身边的一个宫女到了出宫的年岁,她给了一大笔银钱将人送出去,和鸣殿少了一道欢声笑语,她看着落雪,忽然问小棠。
“你还有几年出宫?”
“三年。”
“到时候我也好好将你送出去,替我看一看宫外的雪吧。”
她伸出手,莹白的雪落在指尖,又消散。
昭宁三年,苏夫人祭日,她头一回递来消息要出宫,当日在苏家待到很晚。
或真心或假意,苏府内一片欢声笑语,苏父嘱托她好好照顾身体,苏惟带回了她最爱的点心,揉着她的头。
“在宫中不高兴了,就传信给哥哥。”
她调皮地眨眼,说我可是皇后。
转头出了苏府,进了和鸣殿,宫人有条不紊地侍奉,一片寂静无声,才听罢了苏府的欢笑,谢宴在这一刻竟有些脊背发凉。
太安静了。
这偌大的和鸣殿,乌泱泱的人,竟没有苏府三人的声音大。
三年夏,暴雨,苏家叛。
她在和鸣殿与云缈的人争执不休,寸步不让,直到徐稷带去了人刀剑相向,云缈才罢休回去。
她周全了礼数送走徐稷,转头,是铜镜内映出一身的凤袍。
他清楚地透过镜子,看到她眼中的厌恶。
是,是厌恶。
火光冲天,她将那一身华丽的衣裳,丢进了去。
三个月的无话不谈,三年的生疑疏离。
寂静的宫殿,刀光剑影的算计,猜疑,孤立无援的她。
谢宴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涔涔。
至此时,他终于知道她为何厌弃皇宫。
“殿下,殿下!”
烛光亮起,乌泱泱的人围到他跟前。
胸口的伤已经包扎好了,他躺在床榻上,却觉得心口前所未有的刺痛。
恍惚看着屋顶,他下榻,独自又去了废墟前。
那里已经看不出丝毫从前的模样,是恨,是爱,是争执,是磨平的安静,似乎都随着一起烧没了。
他弓起身子,将脸埋在掌心,心里空落落地发疼。
可是我呢?苏皎。
这一场大火,到今晚,连着他心里微薄的奢望也烧没了。
她那么病着,宫内宫外又没有一个人看到她。
难道就真的——
烧在了里面。
他此时无比痛恨前些天,他不该这般囚她,不该执意留她,直到她郁郁寡欢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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