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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家里过日子。”
盛谦抬头看他,沉默了一下,说:“爹,我必须回北平。”
盛豹一愣,随即皱起了浓眉,粗野道:“不去了,你就在家里,现在外面世道太乱,我也不指望你做出点什么大事儿来,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盛谦张张嘴,他想说老师对他的栽培,想说现在正是他发挥作用的时候,可最后还是没开口,他知道,专制独裁的父亲听不进去。
他从看到自己一身伤的时候,就决心不让自己走了。
他现在也不必和父亲起争执,要走的时候,不让父亲知道就行了。
他笑笑,说:“我想去给娘上柱香。”
娘的排位在大宅院东北角的祖祠里供着。
他被管家推着往祖祠走,路过一间屋时,鼻间嗅到了一股子臭味儿。
他微微抬手,管家停步。
那个半敞着的房门里黑漆漆,春日刺眼的阳光进去,却被黑暗稀释成朦胧的影。
青年转头看进去,透过那窄窄的缝隙,他看到了自己的大哥。
他斜愣着歪在榻上,身旁有两个女人依偎着伺候,飘渺的烟从他的嘴里吐出来,枯瘦的手上,那一杆烟,他知道燃的是什么东西,他无比痛恨的那样东西,竟然在自己的家里出现。
怒火上涌,他狠狠推开房门,管家连忙上前阻拦。
他们打了一架,从小时候他离家,两个人再也没动过手,这一次打得万分激烈。
盛豹赶过来,知道缘由,却像弹开袖子上的灰尘一样轻描淡写,他说:“还以为是什么事儿,不就是男人快活快活,也没出去胡闹。”
盛谦浑身起了一阵浓烈寒意,嘴角渗血,直直盯着自己的父亲。
他一字一句问:“你是不是也碰了?”
盛豹嘿嘿笑,对着小儿子,他总是听话一点,他说:“就一点,一点,不常用。”
谁都知道,那东西沾了,就脱不开了。
盛谦狠狠摔开下人给他上药的手,怒吼道:“把那东西都给我找出来!去!”
管家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火,没人见过,他爹和他大哥都没敢吭声。
管家犹豫间,盛豹连声道:“去!快去!”
他那天销了家里所有的鸦片膏,他以为自己能把这个腐烂的家救过来。
他看着那东西销毁,全家人都沉默地看着,可这成了他把自己的家推向灭亡的一把助力。
……
我听得入迷,泛着醉意看他,已经很久没再喝酒。
我打量着这个民国的鬼魂,他如今在世上只剩下一抹孤魂,可我好像看到了那个时代人的气节与风华。
这些东西是我这种人所陌生的,我一向是个没用的东西,什么也不会,自私冷漠,猫一天狗一天,混吃等死。
茶几上的香烛已经燃过一半。
我把脸轻轻搁在膝盖上,歪头看他,轻声说:“你后来没再回过北平吧?”
那只坐姿端正、眉目清俊的鬼点点头,敛眸说:“我没机会回去了。”
“那天,我去找你,听到了枪声,”我仍记得那声音的恐怖,那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绝对想象不到的,我问:“后来打仗了吗?”
他抬头看我一眼,淡色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歉意,他开口道:“对不起,那时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去,我很晚才察觉到你来了。”
我摇摇头,问:“后来呢?我那位丢人的老祖宗又碰那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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