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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你有紧急任务,不都记得叫上我了吗?”我笑着推辞。

“说到这个,我手头上有三本小册子,要劳驾你。”他居然大言不惭地将三大本拍卖行的册子塞到我的手中,“反正你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挣点钱也好,对吧?”

我看着他,欲哭无泪。

我想说,萧观,你知道我有多惨吗?打着钢钉、全身肿痛,还要替你翻译啊!人家CGP正点的资本家都不像你!

萧观一群人和我嘻嘻哈哈了一阵,约好出院后请我吃饭为我消灾,就走了。

喧哗之后,一切回归宁静。

我的心像点滴架上的点滴,一点一点地往下落。

窗外春光无限,我的心里却是酸酸的。

萧观都来了,沥川,你在哪里?

护工李阿姨进来替我洗澡。

说是洗澡,其实不过是擦身子。她用毛巾蘸着温水,一点一点地擦。手在绷带间小心翼翼地移动,好像考古人员在研究一具汉代女尸。洗完澡,又替我洗头,用水盆接着,一趟一趟地洗。最后给我换上一件干净的住院服。

从此之后,每天都是这样。李阿姨每隔两个小时替我翻一次身,一天三次按摩我的脚,保持血液循环。我则日日埋首于金庸的小说。偶尔也拿笔做一下翻译,做不了几页就累了。艾松天天来看我,中饭晚饭都和我一起吃。有护士料理一切,他其实帮不上什么忙。主要工作,就是“伺候”我吃饭。我因此在他的逼迫下,每天都喝了一碗他妈妈熬的骨头汤。虽然我吃素的决心坚定不移,可是艾松妈妈的骨头汤实在是太香了。而且,我也想快点好。

从第二周开始,我的住院生活出现了九十度的逆转。

首先是受伤的大腿异常肿痛,痛到坐立不安、饮食难进、彻夜难眠的地步。

我得了骨髓炎,一种常见的手术并发症。

紧接着,我就开始不断地发高烧、腿部化脓、疼痛难忍,需要杜冷丁止痛。

生病原来是这样的啊。我从小身体健康、身手敏捷,什么运动都热衷,却从没有受过伤皮肉大伤。这一回的骨髓炎算是把我给痛惨了。

我每天都要静点抗生素,还要定期引流、排脓。我不敢看我的腿,上面落下了可怕的伤疤。过来检查伤口的医生总是绷着脸,我很怀疑过不了多久,他会说,这条腿不能留了,要锯掉。然后我的脑子里就闪出电影白求恩大夫的某些场面和沥川身上的那些伤疤。

尽管我多次请求艾松不必每天来医院,在他请假的那个月,他每天必到,有时甚至呆一整天。好几次他想帮我换衣服,被我拒绝了。我不许他碰我,也不许他看我的身体。最后,见他实在没事干,又实在想干点什么,我说:“艾松,你替我剪个头吧。越短越好,我的头发太多,李阿姨洗头不方便。”

艾松乐滋滋地拿着剪刀,给我剪了个巨难看的头。令我一连几天都不好意思见人,又不敢责怪他。

我拿了一个挂历,一天一天地算日子,将在医院过的每一天都打一个大叉。

一个月过去了,沥川还是没来看我。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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