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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吃了那么多教训,她却还是改不掉过往岁月教她的一身坏毛病,比如此刻,仗着从前人前显露出来的一些小聪明,便当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哄骗一下的了。
那可是神族的太子,是未来能与天道互通、天下最清明神圣的人了,她什么样的隐晦心思能在这样的人面前藏形匿影?
这样想着,穗岁不自觉抓了一把逼真的青草,心想:那她其它不可告人的打算,也都被这人看的清清楚楚吗?
不,不可能,否则这神界就没有她的留身之处了。
穗岁尽量让自己的声线抖得不那么明显:“我近日常去姜大人那里讨药,去得勤了偶尔闲聊时谈起过几句。”
“他对你倒是特殊。”
“大约是在人界的时候多说过几句话,有些怜悯我的遭遇罢了,大人是个心善之人。”
“心善之人只与你闲聊几句,怎么会聊到我的往事上来。”
黎岄淌过星辰之溪,脚步所经之处掀起荧光粒粒,仿佛那真是一条河,因他这个渡河之人溅起三两水珠。
他身着一件霁色长袍,广袖翩翩,看起来不似平日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那般庄严,纵使仍端着一张精致冷漠的面庞,却也因为这样晴明的颜色愈发鲜明起来。
可说出来的话却寒凉得洞心骇耳。
“什……什么往事?”
“林晖来找过我。”黎岄走到穗岁身前,居高临下地说,“问我有没有想过当初的一切,或许是我兄长故意为之。”
穗岁闷声不响。
她有些不知道是维持着现在的姿态等黎岄自己把话说完,还是继续装傻到底,问上一句“什么当初的一切”更好。
“我当时就困惑,是什么契机让他翻出了千年前的小事劝我开怀。今日见到你,才终于想明白。”
在自己还驾驭不住真火的时候生吞他人神相,接过太子之位,因此受了蚩尤殿对神宫中人史无前例重责的过往……是千年前的小事?
穗岁说:“您早就知道了?”
她想问的是什么来着?是问黎岄从她一进来就知道她面不改色地扯着谎,还是早就知道一千年前禹殊诓骗着他摧毁自己的神相,好能无所忌讳地卸下令自己恐惧又厌倦的担子。
黎岄不置可否,又把问题抛了回去:“你为何下此定论。”
“猜的。”穗岁坦言道,“因为我从姜大人的转述里,没有感受到您对大殿下的丝毫愧疚,以及他该对您有的复杂恨意。”
哪怕禹殊对黎岄所述说的梦想是真,他真的曾经肖想过自由朴素的生活,可他后来为成为太子付出了那么多年的努力,怎会心甘情愿地让全部心血付之一炬。
无论他多么爱护自己这个年幼苦难的弟弟,人心复杂,在那样巨大的变故之前都该是一种惝恍郁结的情绪。
他可以单纯地恨,可以在惊讶之后勉力接受,甚至可以大度地原谅——唯独不应该对黎岄生出类似于亏欠的情绪。
而真正应该感到亏欠的人,却泰然自若地受下一切惩罚。
神官皆道他在为自己的失控赎罪,但其实黎岄只是心甘情愿地在代替那个任性妄为的兄长受罚。
他清醒地看着禹殊从一开始就带着愧疚之情接近他,为他劈出一个量身定做的深渊,然后捧着不敢露出丝毫踪迹的赤诚一跃而下。
阚南荀能在第一时间猜出事情的真相黎岄并不觉得奇怪。
可他从来没想过这世间还有一个不曾亲历这一切的人,在明知那么多神官与弟子对他这个太子殿下的猜忌与质疑后,还敢如此胆大妄为地揣摩他。
她可真是……
穗岁说完话,就一直安静地低着头。殿内不知从何处卷起一阵不算和煦的风,吹在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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