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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或许终将难守自身,彻底成为浮茶口中那真正令人憎恶的鲛魔。
可是曾几何时,穗岁亦后悔过当年在孽海救下禾山,她宁可稀里糊涂地死去,也不愿明白什么叫永失所爱、生不如死的痛。
所以这一次,她自私地想把这样的痛苦留给黎岄去承担。
生命与哀恸,她要一并还给他。
“黎岄他或许不近人情,可是穗岁,你不知道,他给你的真心,不比任何人轻。他至今都不肯对你降下任何神罚,穗岁,黎岄和我一样,都不相信你说的话。”
穗岁苦笑。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于是她没有应浮茶的话,问道:“姐姐,我能求你两件事吗?”
“你说。”
“这牢中太黑,你能不能替我变一轮圆月,悬在此间?”
“另一件事呢?”
“能不能帮我和太子殿下说一声,我想见他。”
浮茶走后,穗岁再也支撑不住,在那皎洁的月光虚像下蜷缩在天狱的角落里,任由眼泪滚落,打湿她的面容。
后来她在天上人界,望过四季镜明,才发现世间所有明月,都不如禾山为她在念念宫上方悬挂的那一轮皎洁。
她背靠冰凉的石壁,放任自己的思绪飞出这牢笼,回到初见禾山的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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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前。
孽海深处,距离鲛魔王壬熠居住的四常殿最偏远的地方,有一座破败的宫殿。牌匾上原先的字样被用砂砾粗糙地磨去,再由细小的石块拼出了几个人族文字:念念宫。
念念宫门前有一个人族外貌的少女,黑色的长发编作麻花形状垂于脑后,发尾处用一根水草缠绕起来。也不知是她技艺生疏,还是遭遇了什么,麻花辫扎得潦草凌乱,勾出发丝缕缕,随着水波轻轻飘荡。
她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如寻常鲛魔那般华丽,似乎是捡了些旁人不要的布料自己裁剪而出,内衬外衫不相匹配,却看得出来用心缝制,打理得十分干净。
少女理了理衣衫,一只手伸到背后,将缠着头发的水草解下,用手轻轻梳理着及腰长发,再重新编起辫子。直到整个人看起来整洁清爽,她才化出人腿,打开宫门,走了进去。
寝殿中央,她的贝壳床前站着一个宽肩窄腰的男子,身量纤长,一身玄色宽袍却掩不住他消瘦的骨形。听得身后动静,那男子缓缓转过身来,对着少女弯了弯眉眼:“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救下禾山的第十五日,少女来孽海三年后,她终于把念念宫当成了一个可以用上“回”这个字的地方。
她抬头与禾山那双带着笑意的黑眸对上一瞬,又刻意移开。
少女此前从未见过禾山这般好看的男子,不笑的时候那双剑眉星目淡漠冷清,待他笑起来,却像是能化开寒冰的三月暖阳,春风都掩不去他唇边的柔情。
让人多在他的脸上停顿片刻,都忍不住面红耳赤。
“你走前托我的事,我想好了。”禾山忽然开口,打断了少女的出神。
“嗯……你想到了什么?”
禾山伸出一根食指,操纵着二人脚下稀碎的白沙,用它们在空中组成两个字。
“穗岁。”禾山问道,“可好?”
“麦穗两歧,岁岁丰年,好名字。”这样好的寓意,用在她这从小被视作灾星的人身上,听了叫人觉得有些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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