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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楹不再多言,快步离去了,枫红衣角消失在长廊转角。
“倒是谨慎。”梦惊鹊低语,“一连去了好几个宗门,试剑台、万花谷、剑阁、拂霜楼、碧华宗……尊上要找的人,会在哪呢?”
他抬袖掩去唇边笑意,“哎呀,其实严刑拷打就好了,我们魔教最不缺折磨人的法子了,不过尊上说过不能打草惊蛇,算你走运了,方楹。”
白骨编钟的浑厚乐声响起,从魔宫正殿荡开,余音空灵回响。夜宴就要开始了。
梦惊鹊略整衣冠,前去赴宴了。
走过通往正殿的幽深长廊时,他不禁回想起昨夜在榴花汀的所见所闻。
暴雨倾颓,一片焦枯废墟中,那座开满幽蓝花木的宫殿尤其明显。
银发蓝瞳的少年神明浸在浮空的深海里,像是传说中的鲛人,但鲛人可不会有蜿蜒的万千触手,每一只都炸起尖刺,蓝金花纹暴闪,美丽却狰狞。
触手暴虐地将琉璃宫灯拍得粉碎,不消片刻又把碎片黏起来拼好,再挂回去。像是在固执地相信有人会回来似的。
梦惊鹊只是短暂一瞥,就双目灼痛,流下血泪来。
被杀死之前,他连忙跪下,前额触地,无比虔诚地说:“吾神在上,十方魔教会为您扫清前路的所有障碍。”
他的生命正在流失,鲜血迫不及待地从皮肤下挣脱出来,进献给高高在上的神明。
因此梦惊鹊不敢停下,快速说了下去:“您是【天演】,是演化进程中不朽的异变,甚至能吞噬【斗争】和【丰盛】的神明,仙盟倾尽所有,也不过换来您一时的困顿,恭请您离开此地,为我等降下神谕,向仙盟复仇,夺回失去的一切。”
他一身青衣水袖已经被鲜血染红,因为大量失血,身体迅速地枯瘦嶙峋。
一直无动于衷的神明在听到最后一句“夺回失去的一切”时,才终于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
“你们能帮我,找到栀栀?”
梦惊鹊连忙应下:“当然,我们会为您做任何事。”
当然,他并不知道邪神说的是什么,但是不答应的话他的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梦惊鹊急切地证明价值:“十方魔教所有人,皆是您的耳目,您的刀剑……”
他还没说完,只感觉一张冰凉的巨网向他笼罩而来,他的所有记忆不受控制地从身体中喷涌而出,甚至凝成具体可见的影像。
与胞妹相依为命,在戏班子讨饭吃,青衣花旦唱念做打,最后代替妹妹被送往权贵的府邸。他在戏台上吞下了异种的血肉,然后水袖翩飞,如神女降世,红唇含着刀片一样的羽刃,每唱一句台词,就有一人死去,血肉和内脏跳出尸体,在他身边翩跹起舞……只要能保护妹妹,变成怪物也无所谓。
这些记忆如流水逝去,最后只定格在一个瞬间,是梦惊鹊在地下宫殿中见到那位白袍覆面的丰盛圣女。
梦惊鹊立刻明白了,“你要找我们的圣女殿下?”
“我的栀栀,我的。”神明冷声纠正他,触手炸起的尖刺划破了他的喉咙,像是对他说的话极为不满。
鲜血喷溅,但梦惊鹊没有死,他脖颈上的致命伤正在缓缓愈合。
大概是因为邪神还需要他们去找人。
后来他被剥夺了所有感官,只能跪伏在地。
所以他不知道,神明的记忆化作洪流,倾涌而出。
现在祂已经拥有更为完善的认知和理解能力。
所以祂看到了少女在与祂相拥时眼中闪过的漫不经心,听到了少女并非发自真心的甜言蜜语。
记忆回流至弄香楼,这一次祂听懂了那个白衣剑修对栀栀说的话:
“师姐心中一直有我。”
“若是真的喜欢……师姐的蛊毒怎会至今未解?师姐不过是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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