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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萍就在这时醒来,迷迷糊糊中, 记挂着后半段两人都清醒了,她给他说船是圈套,屋内有迷香,说得他一愣一愣,一脸不可置信。萍萍眼还没来得及睁,就皱眉开口:“你以后千万要多长点心,不要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好。”柳湛笑应。她醒了, 他终于敢捧起她的头发亲一口。那朱唇轻启, 每个字都犹如吟唱乐曲, 江南少女的嗓子都这么甜糯糯, 脆生生?

柳湛凑近,气息一阵阵拂过萍萍耳朵:“有没有人说过你声音很好听?”

萍萍睁眼,凝睇柳湛周正眉眼, 他的薄唇又软又红,棱角分明,鼻梁挺拔, 是她见过最好看的鼻子。萍萍禁不住抬起双臂,欢喜搂住他的脖颈。

柳湛摸了把她的脸:“你又搂我脖子。”

“你不喜欢吗?”萍萍明知故问,昨晚一切都是新鲜的,他们一起探索,钻研。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她晓得了他喜欢被搂脖颈,被吻喉结,还喜欢她摸他耳后那颗小痣。

他也清楚她的,抓着她的腰抬起腾空,再轻轻放于腰间,睹见她满意得撩唇挑眉,星眸流转,袅袅婷婷倾身俯视。

她的眼神就像一罐蜜,视线落在哪里,蜜就滋在哪里,不一会,柳湛就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甜蜜蜜,情不自禁牵起她的手,在手背印下膜拜一吻。

萍萍却猛地抓住柳湛的手,端详手背红肿破溃处,睁圆杏眼:“你手怎么了?”

柳湛瞟一眼,哦,他昨晚怕她后脑勺撞到地上,始终用自己的手托垫,四个凸起的掌骨全磨破皮。

柳湛淡道:“不碍事,又不疼。”

说的真话,从昨晚到如今,就是一点不觉疼。

他打量她的鬓角、额头、鼻子、脖颈,甚至一个勾紧的脚趾都勾得他想吻她,但还是忍住,怕破皮的手污了她,换另一只手牵住。记得萍萍说过生父不详,柳湛便只提岳母:“泰水何时有空,允我见一见?”

萍萍垂眸轻道:“我娘已经去了很久了。”

他把她抱紧:“对不起。”

半晌,见她神色间黯淡稍退,才敢小心翼翼继续询问:“那你家中可还有长辈?待我回去禀过父母,就上门提亲。”

萍萍心一沉,完全没底气:“你爹娘会答应吗?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出身?”

柳湛面不改色:“知道。”

她之前提过数回,旁人也说过。

萍萍还是把自己的身世再次详细告知,她娘亲从前是名官妓,后来辗转沦落花船,明明服食过绝子药,却不知怎地还是有了萍萍。

萍萍娘亲饱受摧残,伤了身子,早早病故,将时年九岁的萍萍托付给自己的金兰姐妹,一位名唤秀兰的行院。

秀兰待萍萍宛若亲女,十分呵护,只让她在舫内打杂,不做行院,不卖艺也不卖。身。如今码头上花船分成两派,一派为占利掌控,另一派则是秀兰的势力,所以平时也没什么人敢明目张胆欺负萍萍。

萍萍讲完,仰头问柳湛:“你来提亲,是要纳我做妾还是通房?”

“怎么这样讲?”柳湛笑容僵住,须臾,一脸严肃对视萍萍,“提亲提亲,当然是过三书六礼,做正头娘子。”

萍萍心头一热,眼红泪溢。

花船里的姨姨阿姊总叮嘱,不要相信男人的承诺,那都是为了哄骗女人身子随口诓的,不会兑现,做不得数。

她们还给萍萍举过几个过往例子,证明天下乌鸦一般黑,无论哪个男人,床。上的话都不能信。

萍萍那时头点似鼓,那几个承诺一听就假大空,但凡有脑子就不会信,她也不明白几位娘子彼时为何傻傻相信,徒受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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