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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的人,一定会听见。
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林鸢小洁癖地抽了张小书桌上的酒精湿纸擦了擦,重新躺进被窝,关掉夜灯。
楼下掉光叶子的银杏树,枝桠在棉麻窗帘上印了个淡薄扭曲的拓本。
她知道,母亲从来都是个脾气绵软的人。这样的性子,运气好遇见老林那样的人,就是一段和美欢洽的婚姻。
运气一般,就是如今的日子。
从前的温柔,好脾气,就成了软弱忍让,和没有主见。
可她依旧像当年一样,像一只食草的母兽,失去了老林的庇护,面对一群豺狼,也要护住她认为的,属于她孩子的东西。
林鸢其实一直觉得,许多感情之所以难以割舍,一定不是因为那个人对你一味地坏,而是ta对你好过,很好过。
却又时常将你,排除在ta生活之外。
让你提心吊胆,让你质疑自己在ta心中的分量。
而每当你下定决心,要将这些乱麻一刀斩断时,他们又会恰到好处地出现,给你尝些甜头,让你看到希望。
叫你挥到半空的手,又一次舍不得落下去。
爱情如此,亲情亦是。
第17章 他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极乐包的这艘邮轮, 原最高载客量有四千余人,客房完全够用,几乎宽裕地人手一间。
傍晚登船后, 林鸢拿到的房卡离杜莱的有些远, 不在同一层, 在房间放好行李, 换好待会儿吃饭穿的小裙子, 套了件薄外套, 和杜莱微。信上约好直接主餐厅见,林鸢拿上装手机纸巾的小包, 出了房间门。
时间还早, 干脆简单地转了一圈,看看游乐设施和餐厅泳池都在哪里。
只是这个天气, 没敢穿得如此单薄去甲板, 只在室内有暖气的地方转了下。直到看看时间差不多, 找了个就近的洗手间。
大概是这会儿人都集中去了主餐厅的楼层,这个洗手间里除了刚刚出去的工作人员, 都没有人。
温暖的水流冲过手指,林鸢有点儿心不在焉。
一中百年校庆的时候,每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 班里热火朝天, 有说出集体节目的,有说让谷斯嘉上去独舞的。
她那时候就挺好奇的, 问江随:“你都有点儿什么才艺啊?”她想, 他从小那样的环境长大,应该会的很多?
结果,少年懒洋洋地微挑眉, 十分怀疑地“嗯?”了声,笑着睨她:“我学那么多才艺做什么?我将来又不用在年会上表演。”
…………
“……”林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撇一侧嘴角,嫌弃地轻“嘁”了声。
她当年还有点儿不明白,如今算是理解了。毕竟老板哪用在年会上给员工逗乐。
擦干水出洗手间,还没走两步,林鸢就一顿。
江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男士洗手间门口,低着头在看手机。
难得一身正装,西裤包裹下一双大长腿利落笔直,裁剪得体的暗纹黑西装,宽肩窄腰,露出里面深灰色的衬衣,没打领带,衬衣领口微敞,白皙脖颈若隐若现。
还是一如既往地,能把整肃的正装也穿出漫不经心的气质。
林鸢眨了下眼,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理——可能是刚鄙视过老板吧,慢腾腾偏过头,贴着墙根,无声无息,准备直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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