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乱象层出(2 / 2)
「至于论恐热,这头畜生当初在陇右地区大杀我汉人,甚至将我汉人头颅砍下垒砌京观的事情,难不成你们都忘了?」
汉人很记仇,但也很容易忘记仇恨。
经刘继隆这麽提醒,张昶他们这才想到了昔年论恐热大掠河西八州,杀人放火,以枪挑婴儿为戏,五千里间,赤地殆尽的事情。
这是论恐热的高光时刻,却是陇右所有汉人最耻辱的时刻。
想到这里,不少将领纷纷咬紧牙关,而刘继隆也看向崔恕道:
「崔恕,你亲自走一遭,把论恐热要劫掠廓州的事情告诉尚婢婢,此外邀请尚摩鄢来狄道与我会晤。」
「下官领命!」崔恕作揖应下,刘继隆接着看向张昶:
「你亲率四百精骑前往河州,与马成丶郑处二人一同率河州兵马屯兵凤林县,警惕论恐热入寇。」
「末将领命!」张昶也作揖应下,同时他见堂内气氛凝固,不免打趣道:
「这猪犬的论恐热,害我不能留在狄道吃您的喜酒了!」
「哈哈哈哈……」刘继隆爽朗笑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无妨,到时候吃你们的庆功宴也好!」
在他的三言两语间,崔恕丶张昶前往军营提领了兵马,向河州驰骋而去。
与此同时,高进达也开始筹备起了刘继隆的婚宴,催促除洮丶迭丶松丶河四周外的诸州刺史在十月十五前抵达狄道,吃刘继隆的喜酒。
在他们筹备之馀,位于秦州的高骈,也得知了刘继隆成为封氏嫡婿的事情。
「你确定消息没出错?」
伏羌县衙内,高骈身穿常服,眉头微皱的看向身前之人。
面对他的质问,负责天雄丶成武军中牙商的王重任肯定道:「没有出错,封敖确实在九月二十日嫁女,如今是出嫁的第七天。」
「末将派人询问了武山县的张璘和上邽县的梁缵,他们麾下塘骑都没有探得消息,估计婚车是走的武州,经岷州前往临州。」
「这麽看来,日后山南西道若是想要获取牧群,完全可以和刘继隆贸易,不必再经过我们或凤翔了。」
王重任的话令高骈皱眉,他合上手中文册,起身走到窗前,沉吟片刻后才道:
「此事必须上奏朝廷,让至尊知道封敖与刘继隆结为翁婿。」
王重任颔首表示认可,同时说出二人的担忧:「封敖扶持刘继隆,那刘继隆即便没有扩张城池,实力却会不断增强。」
「此外,我们能获得的榷税也将更少,向朝廷索要钱粮的数额将增多,难免会让至尊不满。」
「朝廷若是不把封敖调走,长此以往,刘继隆必然尾大不掉。」
「嗯」高骈应了声,随后转身走向书桌,犹豫片刻后快速落笔。
不多时,一份奏表在他手下成型,而他在等待墨迹变乾的同时,也不免沉声道:
「赤水军距离戍边期满还有不到一年,这件事不能由我提及,你派人送信时提醒王都监,避免赤水军生乱。」
「是!」王重任应下,不多时便带着装好的奏表走出衙门,派亲信将奏表送往了长安。
奏表送抵长安时,正是九月最后一天,而王重任的亲信,也将高骈的提醒告诉了调回长安的王宗会。
「高刺史说,赤水军的戍期只剩不到十个月,请朝廷早做安排。」
「知道了。」
长安太液池外,王宗会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随后命人将亲信带了下去,而他自己则是转身走入了太液池中。
不多时,待他走入太液池内的太液亭后,便见亭内坐着皇帝李忱,以及四贵的马公儒丶王归长丶王宗实和三省六部的令狐綯丶崔铉丶裴休及其它官员。
他小心翼翼走到王宗实身后,低声将高骈的提醒告诉了王宗实,同时将高骈的奏表交给了王宗实。
王宗实闻言皱眉,而坐在太液亭内主位的李忱正在向崔铉举杯。
「此次淮南饥荒,唯崔相方能安抚,劳崔相走一趟了。」
李忱的话让崔铉脸色发白,但他还是强撑着一口气,举杯回应了皇帝。
「臣定不辱命,将淮南饥荒安抚下去。」
说罢,他举杯一饮而尽,心中升起无尽后悔。
他的馀光瞥向自己身旁的紫袍官员,此人发须皆白,年纪七旬左右,此刻正在小杯慢酌,不紧不慢。
今年入夏以来,淮南便遭遇了旱情,米价骤涨。
面对此等情况,淮南节度使杜悰荒于游宴,不治政事,未能及时平抑各州县粮价,导致淮南在七月爆发饥荒,直到八月才被御史台弹劾爆出。
杜悰此人先后担任京兆尹丶凤翔陇右节度使及宣武军节度使丶东川丶西川节度使等等官职。
由于在担任西川节度使期间收复了被吐蕃占据的维州,因此李忱以为他有军略,派他担任了淮南节度使。
结果他在任上的所作所为,使得李忱脸上无光,现在更是弄出了几十万淮南饥民。
李忱面子上过不去,立马罢免了杜悰的节度使之位,召其回京。
只是杜悰虽然罢免了,但淮南几十万饥民却需要处理,因此李忱召北都留守丶河东节度使卢均入朝为相,罢尚书左仆射的崔铉为扬州大都督府长史,充淮南节度副大使,以平饥荒。
崔铉知道,自己若是把饥荒平定下去,那他还有回朝为相的可能,但如果平定不了,那他就只能等朝中无人,才能有机会回京了。
想到这里,他本人也偏向了后者,因为淮南的饥荒规模太大,朝廷没有钱粮赈灾,仅凭淮南自己的财力,根本无法平息饥荒。
「陛下……」
裴休忽然开口朝李忱作揖道:「半月前越州来报,浙东军兵将以浙东观察使李讷不礼将士为由,营啸后将李讷驱逐浙东。」
随着他开口,亭内气氛瞬间下降了不少。
亭外在飘雪,而亭内寒意更重。
江南向来是朝廷的钱袋子,浙东军的兵将以这种理由驱逐李讷,根本就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众人都暗自将馀光放到了皇帝身上,而李忱却平静道:「浙东的监军是谁?」
「回陛下,监军是王宗景!」
马公儒连忙作揖,馀光瞥向王宗实和王宗会,嘴角轻挑。
王宗实攥紧了手中高骈的书信,不等他开口,李忱便一杯饮尽,冷声道:「戎臣失律,并坐监军。」
「传朕旨意,贬李讷为朗州刺史,监军王宗景杖四十,配恭陵。」
「臣等遵旨……」王宗实牙关都快咬碎了。
浙东军驱逐李讷,显然是因为朝廷在浙东收税过重,浙东军眼红想要好处才做出的事情。
因为这样的事情,自己竟然折了一个外镇监军的族人,想到这里,王宗实隐晦的看向马公儒,眼神阴狠。
「诸位可有人选举荐为新的浙东观察使?」
李忱询问众人,目光不断扫视,而卢均也在此时放下筷子,郑重作揖道:
「陛下,浙东兵马以李讷不礼将士为由,那朝廷当派礼者节制浙东。」
「礼部侍郎沈询颇有才干,可为浙东观察使。」
浙东兵将的藉口很蹩脚,毕竟没有兵将会因为上官对他们礼数不行而兵乱,显然是得不到好处才驱逐的李讷。
尽管朝廷知道他们要的不是礼数,而是礼遇,但卢均依旧派出了代表礼数的沈询。
沈询知礼,朝野皆知。
若是浙东兵将再以观察使不礼兵将为理由驱逐沈询,那朝廷就能名正言顺的调集兵马将他们镇压了。
浙东的镇东军内兵卒,多是浙东豪强子弟出身,真让他们拼命,他们是不敢的。
卢均正是拿捏住了这点,才会如此强硬。
对于他的建议,李忱十分满意,当即开口道:「既然如此,便敕封礼部侍郎沈询为浙东观察使。」
说到这里,李忱也看向了王宗实:「王中尉刚才可是得了什麽奏表?」
「是……」王宗实这才反应过来,将奏表呈上道:
「臣还没来得及打开呈给陛下,请陛下阅览。」
旁边侍奉的宦官接过奏表,转呈给了李忱,而李忱在将其打开并看清其中内容后,当下便皱起了眉头。
(本章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