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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咬的齿关。
做完这一切,他马上打开随身携带的铁盒,取出一枚浸泡在水液中的白色长针,夹在指间备用。
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在诸人无声而紧张的注视中,士兵抽动着的身躯终于开始有了缓解的势头。
“搭把手,别让他呛着。”
在病人发作的间隙,李明夷压低声音向呆在一旁的年轻同僚吩咐一句。他将准备做环甲膜穿刺的鹅毛针管暂且放下,端起刚放在一旁的汤药,小心翼翼往那被撬开的牙关灌去,同时观察着他吞咽的情况。
感受到口中酸涩带甜的热汤,士兵喉咙艰难地滚动两下,极有求生意志地咽了下去。
几口汤药下肚,体内躁动不安的力量仿佛也被安抚下去。不过片刻,他急促的呼吸慢慢变得规律起来,整个人脱力地仰躺在汗津津的席面上。
“这到底是怎么了?”
年轻军医擦了把鼻尖的汗,直到这时才敢出声问一句。
“像是中风痉候。”军医长赵良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诸人这才注意到他已经站在一旁看了许久。
赵良行迈步走向病人席侧,垂眸看了一眼,继续说道:“皮肉为疾刃所伤,引风邪入体,则致此病。”
说到此处,他轻轻嗅了嗅散发在空气中的汤药味道:“方才李郎你用的药是……”
“是蜜制罂粟甘草汤。”
罂粟壳的有效成分吗啡不仅能够镇痛,也有一定的镇静效果,可以缓解肌强直发作。正准备送去给仆固怀恩的这碗药,倒是碰巧用在了发病的伤员身上。
李明夷简略将这碗止痛药的来历向赵良行说明,视线快速在伤员的周身扫过,定格刚被军医处理过的锐器外伤上。
伤口位于小腿,创面深而狭,被粗糙的桑白皮线缝合了一半,露出的肌肉因刚才的痉挛还有些僵硬。
赵良行判断得没有错,这位伤员正是遭遇了他口中所谓的中风痉侯。而被他提及的风邪,在现代医学中有个更加大名鼎鼎的称呼——
破伤风梭菌。
这种厌氧菌广泛地潜伏在自然界中,深而狭的伤口环境是其理想的繁殖环境。人体一旦感染了这种病原体,便会引起极为严重的肌强直症状,并由此引发出各种致命的并发症,致死率可高达百分之三十至五十。
在没有特效抗毒素的古代,这个数字还能再翻一倍,说是绝症也不为过。
“原来是中风痉候。”年轻军医正琢磨着赵良行的话,便见刚才出手的同僚再次半跪在病人席前,提起旁边的柳叶刀,竟直接将他辛辛苦苦缝合的伤口再次割开。
他不由瞪大双眼:“你干嘛……”
“伤口过深,必须彻底清创,不能就这样缝合。”李明夷径直打断他的提问,以刀锋轻轻扩开伤口,直至露出新鲜嫩红的肉芽组织。
他将拆下的粗线丢在一边,继续以盐水冲洗伤口。
桑白皮搓成的缝合线具有一定的抑菌作用,在外伤治疗中颇有一席之地。但对于厌氧的破伤风梭菌而言,这种缝合方式无异于给它们盖了张保护伞。
将伤口彻底开放后,李明夷站起身来,将目光投向同样陷入沉思的赵良行,郑重其事地开口:“赵公,我想建一间单独的营帐,专门用来监护这种重症病人。”
虽欣赏于这位后辈有话直说的性子,可这短短一席话还是让赵良行惊得够呛。
现下虽打了胜仗,军资仍是吃紧,单独拿出一个营帐来照料少部分病人,未免有些奢侈。
他不得不慎重:“必须如此?”
李明夷肯定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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