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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老师谈起时,说要在保证程序正义的同时兼顾实体正义,坚持法律独立价值的同时要摄入道德考量,正义没有固定的范式,它是一种平衡的状态。

教授在课堂上讲过,应然的正义是一个完美的“圆圈”,可没有人能徒手画出完美的圆,它更像一种理想主义,我们应该保持敬畏心并且前赴后继地向理想趋近。[1]

以前谌意也告诉过他,正义可能就是你自己内心的一块标尺,如果你是法官,那正义就是公平审判,如果你是检察官,正义就是惩罚犯罪,如果你是律师,正义就是在合法范围内“拯救”被告人,一块块不同的标尺相互制约,相辅相成,才构成了司法系统整体的公平公正。

惭愧的是,闻途和法律接触了这么多年,他没能自己去下一个定义。

执业以后,他好像忘记当初为什么选择学法,在毕业论文致谢里写的“保持内心温暖纯良,坚持为权利而斗争”的誓言,终究成了封存在档案馆的一张白纸,面对李呈昊的问题,他自然也没法给出回答。

多年前在高院二审法庭上,曾经高坐于审判席的父亲沦为阶下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如同雷声震碎闻途的耳膜,那一刻他双腿抽疼,死死抓着桌沿才没有从辩护人的席位上跌下去。

二审终审,无力回天。

他坚信父亲是被冤枉的,于是那一年之内他四处取证,渴望京市高院启动再审,但一次次的碰壁后,曾经的信仰成为空中楼阁,理想和现实似乎背道而驰。

后来闻途也问过自己,为什么司法判决无法平等保障每个人的人权,为什么有的时候它给予强者有恃无恐的权柄,却使弱者陷入深渊?

闻途也很想知道,什么是不法什么是正义,如果法律不能给弱者和违法勇敢抗争的武器,那么它究竟在保护谁的利益呢?

开庭当日晴空万里,闻途抵达海州区人民法院。

他带着所有开庭材料,穿过法院楼下的空地,站在最底层,循着台阶一级一级往上望,在顶端看到了谌意。

背后是恢宏的法院大楼,谌意作为公诉人,穿着齐整笔挺的黑西装,深红色领带,胸前的检徽被阳光照射得耀眼。

他从助理手中接过辩论提纲,偏过头,居高临下朝闻途掷来目光。

谌意微微眯起眼睛,闻途看到他眼里的傲慢、恣肆,压迫感如同滚滚黑云。

一高一低,一上一下,三十九级台阶似乎是难以跨越的距离。

缄默的对望中,闻途眼底的温度骤然冷下去。

谌意扬起下巴,手里的材料随风翻动起来,无声中仿佛也在同他宣战。

许多人都不看好他,许多人都觉得他的无罪辩护多此一举。

偏偏如此,闻途更想证明刑事诉讼不是一场智力游戏,它背后承载许多,是无数个信念的坍塌与重建,是法律人期盼得到的正义回响,和濒临破碎的家庭渴望迎接的黎明。

一切尚未成定数,辩护在合法之内没有禁区。

所以他想把谌意拉下来,将他从国家公权的高阶之上拉下来,他今天要赴汤蹈火地和权力抗衡一次。

作者有话说:

下章写庭审了其实这是我最想写的part之一,在认清现实的残酷后还要直面现实,是主角信念重建的开始,本文的主线就是两个主角重建信念的过程,对事业的信念,对爱情的信念

以及正义何为的问题要等到结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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