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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一路花丛颠,寺中论佛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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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

其他人立刻也都抬起头,望向了天空。

天空阴暗,雨滴开始滴落。

果然是下雨了。

上面的嬷嬷连忙喊道:「大家加快脚步,赶快上去躲雨!」

众人不敢再嬉闹,立刻开始认真爬山。

还好,雨水来的不是太猛烈。

众人又歌了一程,然后一鼓作气,爬了上去。

当最后几人进入寺庙时,雨水刚好浙浙沥沥洒落下来,很快打湿了地上的青石板。

贾府和白府的贵人们,被金山寺的住持法源大师,亲自迎进了大殿。

其他丫鬟嬷嬷,护卫们,则停在了各处的走廊避雨。

有的丫鬟嬷嬷,则去偏殿拜佛求签。

当然,免不了要给一些香油钱。

「霹雳啪啦——.」

过了一会儿,雨滴越来越大,雨势也越来越急。

有些丫鬟穿的单薄,被冰凉的山风一吹,顿时打着喷嚏,瑟瑟发抖。

有和尚见到了,连忙进入大殿禀报。

然后有嬷嬷出来通知:「主子们在大殿拜佛上香,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大家都去客房候着,免得站在外面风吹雨淋着了凉。」

几名和尚立刻出来,带着众丫鬟嬷嬷,去了后院的客房。

很快,又端来了热茶。

此时,已是响午。

众人聊一会儿天,又有和尚端来了热气腾腾的素面。

洛子君吃完后,便跟纸鸢说了一声,想出去逛逛。

屋里都是一些丫鬟嬷。

他一个大男人,待在这里也不方便。

纸鸢本来想要陪着他一起出去的,却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看来是有些着凉了,只得老老实实继续待在屋里。

洛子君出来后,先在几个大殿逛了一会儿。

遇到僧人时,主动行礼。

当他来到钟楼下,看到一个年轻的小和尚时,连忙主动上前打着招呼,然后装作很随意地问道:「听闻贵寺有一名大师,佛法精深,名叫法海,现在可在寺庙?」

那小和尚双手合十,低头道:「阿弥陀佛,法海师叔已经在前几日下山去了,估计过几日才会回来。」

洛子君道:「可惜,今日无缘相见。」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小和尚低头离去。

洛子君心头有些小小的失望,不过也已经确定了,这金山寺的确有法海,虽不是主持,但看来辈分也不小。

那小和尚说法海前几日下山去了,没说化缘,没说作法,没说其他。

莫非,下山降妖除魔去了?

这般想着,他上了走廊,继续向着寺庙其他地方闲逛着。

此时雨下的更疾,敲打的青石板啪作响。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一座阁楼前,抬头看去,竟是金山寺的藏经阁。

寺庙藏经阁,一般是不会让外人单独进去的。

他走到门口看了一眼,便准备离开,却听到屋里的角落里,有两个声音正在辩论。

「贵寺宣佛法,以慈悲为怀,然汝佛门所修,然舍离世欲,修无上觉道,而吾道家贵清静无为,顺应自然,岂不更合天道?『

「道长言之未察。佛家所修,非但舍离世欲,乃直指心性,究竟解脱。若言顺,然万物因缘起灭,众生苦海浮沉,道家所云『清静』,实未逾生死本源,何以言超脱?」

「僧言生死,然天地自有其序,春生秋杀,往复不息。吾道家「抱元守一』,合于道体,生死亦自然之化,何须刻意求脱?」

「然天地虽有其序,然众生沉沦苦中,未脱烦恼。吾佛法渡彼苦厄,令得清凉,修心破执,觉悟生死根本。道家独守清静,岂非只顾己身?普渡众生之心,

何在?

「僧言虽善,然汝佛法以大悲为怀,却亦执着于众生,若无众生可度,则悲从何生?道家无为,非不顾众生,乃以无为」化有为,众生自归自然,岂非至理?」

「道长之言,深悟趣,然执无为亦非真无为。无为不离有为,正如空不离有,众生即佛,佛即众生,此方为圆融大道。」

洛子君听到争论,不禁停下看了一眼。

那角落里的蒲团上,竟然坐着一僧一道,看其年龄,皆已高龄。

此时,辩论突然停下。

一僧一道皆转过头,看向了门口。

洛子君连忙拱手道歉:「小子信步而游,无意来此打扰,还望见谅。」

说罢,便准备离开。

那老道却突然开口问道:「公子觉得,贫道与这秃驴之论,谁人有理?」

那老僧也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陀佛」,面带慈祥的微笑。

洛子君本不欲回答,但突然又想到了自己与白蛇以后的劫难,很有可能还是与这金山寺和法海有关,迟疑一下,拱手道:「小子以为,道与佛,皆求大道,

两位皆有理。」

「哦?」

老道目露询问。

老僧也微笑目视。

洛子君郑重道:「道佛殊途,然同归一理。佛本是道,道即是佛也。」

此言一出,两人皆是一惬。

那老僧连忙双手合十,低头道:「公子请进来说话。」

洛子君看了他一眼,抬脚走了进去。

那老道冷笑一声,问道:「这位公子何出此言?佛即是佛,道即是道,怎可混为一谈?若佛本是道,道即是佛,我道佛两门,何须争执千年?」

老僧也道:「还请公子解释。」

洛子君本是顺口而说,见话已至此,也只得随口解释道:「道乃宇宙之本源,宇宙之根本。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被认为是超越万物形相和语言的。若从这个意义上看,佛教所追求的涅或实相,与道教的道有相似之处,都是超越世俗丶不可言说的本体真理——」

老道一愣,嘴里喃喃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洛子君继续道:「佛教讲『缘起性空』,认为一切现象皆因缘而生,无固定自性;而道家介入「无为而无不为」,阐明顺应自然丶碍人为干扰。两者都强调对宇宙法则的洞察与顺应,且都追求超越局限的解脱之道。例如,佛教的「般若智慧』与道教的『清静无为』,在某种程度上,都体现了对生命本质和宇宙真相的理解,这也是两者的相似之处。」

老僧低头沉思。

洛子君又道:「佛教讲「万法归一』,道教讲「万物归道』,二者皆追求宇宙的终极真理,只是在大道上而显现不同。若从超越教派的高度看,两者在宇宙观丶观与解脱之道上,有着同样的共通性与终极追求,以及对事物的超越,和对天地万物的和谐归一.—

「所以小子以为,佛本是道,道即是佛。」

话毕。

一僧一道,皆目露思索,沉吟不语。

洛子君没敢再打扰,拱了拱手,便准备退去。

这时,那名老道立刻站起,手端拂尘,躬身行礼,忙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洛子君回礼道:「不敢当,小子姓洛,名子君。籍籍无名,一介书生而已。」

那老僧此时也站起,双手合十,低头道:「阿弥陀佛,公子方才之论,新奇惊人,令贫僧耳目一新,振聋发,仿佛另窥天地也。」

「洛子君—.」

老道目光闪烁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嘴里喃喃念着这个名字,似乎在回忆自己之前是否听说过。

少顷。

他立刻低头弯腰,虚心求教道:「公子刚刚所说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不知出自哪里?为何贫道从未听过?」

原来这个世界,连《道德经》都没有。

洛子君心头一动,道:「小子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不过那本书,年代久远,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老道连忙道:「公子可还记得书上内容?」

洛子君见他一脸心急,道:「记得一些。」

老道大喜:「那公子可否写下来,让贫道一观?」

「阿弥陀佛—」

那老僧正要说话,老道立刻转头骂道:「秃驴闭嘴!」

老僧却不闭嘴,低眉顺眼道:「洛公子是鄙寺客人,还请道兄不要逼迫才是老道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从袖中拿出了一块白玉,递到了洛子君的面前,道:「洛公子是读书人,平时读书,可能会头疼脑胀,难以静心。贫道这块玉,若是戴在身上,可让公子冬暖夏凉,静心专注,以后读书学习,效果会更好。还有,以后公子若是遇到困难,又恰巧遇到其他道土,只管拿出这块玉来,

那些道士自会帮忙。」

老僧见此,低头垂目,没有再说话。

显然这块白玉,非同寻常。

不过洛子君并未立刻伸手去接,拱手道:「多谢道长,只是那书上的内容太多,小子现在就只记得几句。所以这宝玉,可不敢收。」

那《道德经》可不是凡物,他怎麽可能就为了这块玉,全部交给这老道。

老道直接把白玉塞进了他的手里,道:「哪怕两句就行。公子可以慢慢想,

慢慢写,贫道不急。」

洛子君见此,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白玉,只得道:「小子今日就只能想到几句,道长若不嫌弃,小子写下来便是。」

老道闻言大喜,连忙从袖中抽出笔墨纸砚,直接去旁边的桌前放下,然后开始亲自研墨,转头道:「公子请坐下写。」

「阿弥陀佛—」

老僧见此,正要说话,老道立刻怒道:「贼秃驴!别坏我好事!否则跟你没完!」

老僧眉尖抽搐了一下,没再说话。

洛子君只得走过去,在案台前坐下,等待少许,提笔蘸墨,在宣纸上写下了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徽。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老道在他落笔之时,就已经弯腰凑到近前细看。

当第一句出来时,他顿时身子一震,眼中精光大盛。

待最后一句写完时,他喃喃自语地念了好几遍,顿时满脸激动,喜不自禁,

急的抓耳挠腮。

「还有呢?还有呢?公子,快写,快写!」

「没了。」

洛子君夏然而止,放下了笔。

老道顿时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和难以接受。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老僧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低头细看了起来。

随即,脸上也神色变幻。

「没了???」

老道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有一种想把这少年拎起来一顿毒打的冲动,又有一种按住他的头,让他继续日夜不停地写下去的冲动。

「小子暂时就只记得这些了。」

洛子君起身,不动声色地把那块白玉收了起来。

然后,果断拱手告辞。

老道连忙拿起了桌上的宣纸,低下头,再次认真细细看了起来。

那名老僧,则看向已快步走出门外的身影,眼中光芒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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