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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离骚(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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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武射术不精,就连卸掉弓弦都不会,只能抽出佩剑,眼中泛起了鱼死网破的狠意。

这样也好!

和胡人拚死,也好!

副中郎将张胜和使官常惠护在苏武左㱏,屏气凝神,死死盯着前方,

匈奴游骑兵如风暴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推进,

五百步!

三百步!

眨眼功夫,就近了两百步!

苏武把“射”字含在嘴里,就要脱口而出时,游骑兵忽然在两百步外停住,

“苏将军,他,他们好像停了....”

张胜声音颤抖,这是他第一次见这种阵仗,能报名出塞,张胜也是恨胡人恨到了极点,

可等到真立於胡人前,感受着大地颤动,数百游骑兵奔腾而来,那种震撼,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张胜鼓足了勇气,也仅仅是能做到不溃败,

卫将军,霍骠骑,他们屡战屡胜,是打的这种敌人吗?!

张胜在此刻,才深刻感受到,为何陛下每每提到卫丶霍,总是难掩悲伤,

而朝中陛下身前的红人,李广利,李将军,与卫丶霍相比,无异於云壤之别!

苏武不言语,只是死死握剑,他的掌心全都是汗水,心脏似跳到了耳蜗里,一下一下砸的苏武发晕。

阵前的匈奴骑兵,分出一骑,使官常惠眯眼看过去,待看清来人後,

惊喜道,

“是卫律!”

脱口,常惠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不对,对最可恶的叛徒,怎能用如此亲近的语气?!

副中郎将张胜只是瞪了常惠一眼,却多没说什麽,说来丢人,第一眼看到卫律时,他与常惠想的一样,心里也很激动,

最起码,是自己共事过的同僚,最起码能说得上话,总比和禽兽般的胡人打交道好吧!

卫律骑马近前,看到一手持节丶一手握剑的苏武,满脸惊喜,翻身下马,张臂跑过来,

“子卿,此次的汉使竟是你?!”

苏武记得李陵的警告,不理会卫律,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卫律自讨没趣,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语气疏离,

“单于,就在前方行帐内等着。”

“带路。”

苏武收起剑,死死握住旌节。

卫律仰望汉旌节,眼中满是复杂。

见状,苏武用身体挡住卫律,卫律再看不到汉节了。

匈奴游骑兵在卫律的授意下,分到两边,苏武持节从中间过道走过,壮马的鼻息喷到苏武的脸上,匈奴人都在马上俯视着苏武,眼中俱是戏谑丶嘲弄,还有着几分好奇。

汉匈...已经许久没开战了,匈奴人,对汉人也陌生了。

副中郎将张胜草草处理掉方才溃逃的十几个汉人,带上其馀兵马,快步追到苏武身後,张胜能清晰感受到胡人兵刃上的寒气,脚下深一步浅一步,侧望向苏将军,每一步都走得结实,张胜眼中闪出浓浓的敬意,

娘的!死就死了!

深吸口气,张胜的步子也稳了。

见状,两侧的游骑兵,眼中的神色变化,

不再有嘲弄和轻视,而是现出了杀意。

.........

“混账!”

临时行帐内,副中郎将张胜用佩剑狠狠劈掉桌角,仍不解气,又重重踩了两脚,才算好些,

“张胜...”

帐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张胜想了会儿,惊喜道,

“虞常!”

掀开帐帘,张胜将虞常拉进来,虞常在汉出使时,张胜对他多有照顾,二人也成了好友,虞常走进帐内,扫了眼被劈开的案几,眼睛闪动。

“单于大摆宴会,我见你出席,久久未回,还以为你出了什麽事,特来找你。”

“你也在宴上?”

张胜惊道。

“是,你一直没看见我。”顿了顿,虞常手指劈开的案几,问道,“为何生这麽大气?”

张胜心生警惕,就算与虞常私交再好,但汉匈不两立,

“没什麽。”

虞常问道,

“可是觉得单于怠慢了你们?”

张胜没说话。

何止是怠慢?!

明明是且鞮侯单于主动提出汉匈亲和,可方才在宴上,尽是无礼之举,哪里有亲和的意思,只是张胜想不通一件事,

既然且鞮侯单于没有亲和的心,把我们这群汉使弄来做什麽?若是请君㣉瓮,冒着开战的风险,只杀几百个汉人,未免太不值了吧。

张胜想不通,可是,他能明显感觉到,

自己被卷㣉到了巨大的危险中!

虞常见张胜不语,

自顾自说道,

“单于就没有和汉的心,你们此行凶多吉少。”

“为何?!”

张胜脱口问道。

虞常如实说道,

“为何如此,我还不知,但我劝你,要早作准备。”

张胜脑袋飞速运作,虞常的话张胜信了八分,他并非轻信虞常,而是,虞常说的与自己看到的,完全相同。

见张胜还犹豫不决,虞常上前,直接交底,

“张兄,不瞒你说,缑王要造反,我们兵力不足,需要你们里应外合,

你们的陛下对卫律恨之㣉骨,我会射杀卫律,奉给陛下,此事若成,缑王为单于,必以卫律首级为礼,与大汉永结之好。

你放心,缑王深得人心,就是缺少能战的勇士,有你们臂助,此事必成!”

张胜被震得大脑一片空白,虞常趁热打铁,

“半月後,单于要带上阏氏和子弟出猎,那是出手的最好时机!在此之前,我等你答覆!

还有,此事最好不要告诉苏将军,他是因和而来的。”

说罢,虞常转身离开。

张胜脸上阴晴不定。

..........

长安

“父皇一次不听,孤就与父皇再说一次!”

“殿下!”

见劝不住太子殿下,路博德直接跪在刘据身後,

“万不可再惹陛下生气了!”

路博德是霍去病手下出来的将军,霍丶卫相继离世后,只剩路博德这一个叫得上名字的将军,撑着太子一派,

有些话,没法说得太清楚,但,路博德已经看出了门道,殿下身边的侍人越来越多,可用的亲信却越来越少,

这一切,都是未央宫屏风后,那一双遮天蔽日的大手所安排。

路博德跪行到太子身前,

低声道,

“殿下,潜龙勿用,就算开战,对您而言,也未必是坏事,末将只求您,再别和陛下唱反调了!”

刘据眼神复杂,望向路博德,他也知道路博德忠心耿耿,自己贵为大汉储君,能用的人,也只剩下这一个了。

卫丶霍两门都已凋零,霍光也不亲近自己....

长叹一声,刘据只觉得天地为牢笼,

“孤知道你的好意了。”

路博德大喜过望,殿下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如坠冰窖,

“但,你说开战对孤是好事,大汉已无战力,再开战,就是平添灾难,你是想让大汉百姓更对父皇失望,好让孤有可趁之机?

生民何辜?

路将军,你若再有这般想法,我们以後也不必再见了。”

路博德正欲开口,忽然馀光扫到一人,

“殿下,谨言。”

刘据也看到了宫外鬼祟的李陵。

李陵迟疑着要不要见太子,看到路博德也在这,他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太子看到了,李陵回望太子,终究是没过去。

看到路博德,就让李陵想起了霍去病。

霍去病,让李陵没办法亲近太子。

李陵的种种举动,落在路博德眼中,

望着李陵离去的背影,路博德眼中闪出浓浓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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