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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
“这方位应是大差不差的,你这弟兄,脑筋倒算灵光!”楚狂很是高兴,同他叩拳。然而两拳相碰的一刻,楚狂又举动一僵,飞快地缩回手。
两人入帐子去避风,留一条缝隙看觑五色光。天上烂然昭昭,他们在帐中偎坐着,默然无言。忽然间,世界仿佛风歇雪静,唯有天顶荧光流淌。
在这静谧里,一切心结好似迎刃而解了。楚狂扭头看向方惊愚,下定了决心似的,咬着唇道:
“惊愚。”
方惊愚偏过头,柔和的光色在楚狂颊侧潺流,天野里缀着几枚星子,仿佛也在光河里飘曳,如与楚狂的双眸交相辉映。那秀逸脱尘的模样,宛然是十年前他所见的方悯圣。方惊愚的心如漏跳一下,不自觉地应道:“怎么了,悯圣哥?”
楚狂又别过脸去,将脑袋枕在膝上,气闷闷地道:“我不知我应如何待你。”
“兄长又想如何待我?”
“我是楚狂,已不是往时的那位方悯圣了,我怕你会对我心寒。”楚狂说着,抱臂的两手不自觉收紧,手指陷进皮肉里,留下青紫的掐痕。“我已……回不到过去了。”
方惊愚却哂笑:“若是兄长想如白帝一般回到过去,那才教我耽心。”
他将手轻轻搭在楚狂手背上:“不打紧的,不论悯圣哥是什么模样,我也永不会对你失望。悯圣哥能活着,已是我万世之幸了。”
楚狂不言不语,然而手却在颤抖。五色光在他们头顶流泻,传闻这是在天狗出世时在穹野留下的痕印,又是逴龙衔烛在天际照映的光。有人道,这是天下大乱之征,然而在这夜里,他们仅觉得它宁谧祥和。在这光下,仿佛一切伤痛皆会被抚平,一切不堪终将过去。
忽然间,楚狂感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那臂弯在这极寒之夜里融暖如春。
“我曾说过要与你出走蓬莱天关,并辔同游,你也曾说过要与我共赴血海刀山。”一个声音自耳畔传来,如坚冰泮涣,楚狂抬头,恰见方惊愚浅淡的笑靥。十年来,他这胞弟皆怀抱深仇积怨而活,此时终于如释重负。“现下我们都得偿所愿,而我也此生别无所求了,哥。”
这回楚狂再未推拒,静静地与他相拥了许久。前一回在瀛洲时他们虽然交心,却未褪下所有伪饰,而今终于赤诚以见。
他阖上眼,唇边逸出一丝轻轻的叹息:“可我做下了许多错事。”
“什么错事?”
楚狂睁眼望向方惊愚,只见对方有揶揄之色,脸上不由得赧然,咬牙切齿地心想,这厮还真是不懂装懂,他们还能做下什么错事?入都入了这么多下了!
这时他感到两颊被捧住,一个吻如一片柔羽般轻轻落到唇上。方惊愚捧着他的脸,低声问道:
“你说的错事,是这件么?”
楚狂脸皮发烧,叫道:“你还亲!明知故犯!”
长风掠过天际,飒飒有声。这时帐中的恬和一扫而空,两人再度针锋相对。方惊愚神色平淡地道:“《蓬莱律》里又没规定我不能亲我哥,何况我哥还不是亲哥,这桩事体更不算得犯法了。”
楚狂无言以对。这时方惊愚将他搡倒,力道柔和,却又不容置疑。楚狂毛骨皆栗,料想到接下来应发生何事。如他们在瀛洲雷泽船舱室里一般,如在员峤古刹里一般,如在岱舆姬王府里一般,桩桩件件错事历历在目,而他们如今又将要再次铸下大错。
“死葫芦,你是不是认得回去的路?你是故意将咱俩搁在这儿好做案!”他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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