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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皂色披风,瘦削身裁,宛若栖枝鸹鸟,身形仿佛随时会隐没在阴影里。一位魁梧奇伟的男人上前,须发斑白,吐息间若有龙起生云,玉鸡卫哈哈大笑:
“这便是新拜职的天符卫么?先让老夫来会会他!”
玉鸡卫是仙山卫中的次席,他若出马,自然无人敢置喙。只见这男人身形崔巍,投下的阴影可将那少年整个吞没。他对方悯圣嗤笑道:“小小虾蟹,竟也教陛下如此器重?陛下也是少不更事,竟教孺子膺任此等重位,可笑呐!”
方悯圣不答。此时玉鸡卫突而一躬身,十指如钎,深深插入金砖中。男人略一发力,刹那间,地砖拱起几路,如有地龙在其下钻动,碎石迸溅。方悯圣身形一晃,脚下金砖顷刻间四分五剖。玉鸡卫高高跃起,一对天山金爪犹如狂岚怒涛,向他迎面袭来!
方悯圣提身一跃,飞身上柱,踏住半空里的石屑,身姿如拂波蜻蜓,轻巧避过。玉鸡卫不依不饶,拳脚齐出,如霜风卷地。演武堂中顿时烟飞尘走,石柱格格震响,扑面风如刀割,其余众人几乎站立不稳。
玉鸡卫身形如电,一刹间闪至方悯圣身前,陡出一拳。方悯圣格架不及,银面竟被打掉。那其下的脸孔如松风水月,清秀爽映。玉鸡卫见了,咧齿森然地一笑:
“呵呵,小天符卫,你若斗不过老夫,便也别在小皇帝身边办事了——到老夫榻上办事去罢!”
谷璧卫在一旁观战,闻言笑道:“老鸡公还是这样爱美色。在下这般金相玉质,也不禁耽心自个安危了。”如意卫白眼道:“死山猫,谁稀罕同你办事?将你折价贱卖,在市中摆上十天半月也卖不出去!”
这老者一番污言秽语,方悯圣全当不听闻。但玉鸡卫力可劈山河,每接一拳,承影剑皆震颤得厉害。于是方悯圣索性收剑入鞘,闪身至兰锜边,抄起回钩刀、长铗。一瞬间,寒光如秋水般流泻而出。玉鸡卫见他使上别样兵武,有些措手不及。当男人一拳打断其手上所执的刀剑时,方悯圣便再抽出新的兵刃,枪、矛、戈、戟,件件兵铁他皆使得如手挥目送,挥洒自如。一旁的仙山卫们见了,也暗暗惊愕:这少年果真通晓十八般武艺!
一柄柄断刀残剑落地,方悯圣动作如流水行云。玉鸡卫的拳劲太大,纵使他总能巧妙卸力,但足下所踏的金砖早被那力劲震得粉裂。
这时玉鸡卫虎吼一声,金爪直出,方悯圣将手中刀剑交错,做好迎敌架势。突然间,玉鸡卫的身影倏忽不见,反是一个干瘦的小老儿自其身后跳出,邪笑道:“小娃娃,我也来会会你!”话音方落,小老儿手里飞刀如雨疾出。
玉玦卫叉腰,冷哼道:“两个打一个,真是卑鄙无耻,仙山卫的颜面早被你们丢光了!”方悯圣却两手一动,众人愕然地望见他不知何时指间里已夹着几枚极小的火蒺藜。皂衣少年淡然道:
“一起上罢,我应付得来。”
真是个自大的小子!众仙山卫精神一振,个个捋臂将拳。从先前的交锋来看,这小子绝非善类,竟能与玉鸡卫周旋许久而不败。碧宝卫微笑道:“好,那咱们便来应你的战!”
刹那间,仙山卫们直扑而上,围住那皂服少年。谷璧卫执判官笔,白环卫手中银线飞舞,如意卫端弓架矢,玉玦卫擦掌磨拳,玉印卫霜刃出鞘,个个气势汹汹。这时堂门边传来一道含笑的声音:
“堂堂仙山卫竟在合围一位小少年,也不嫌臊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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