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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同一人?”
他头上中箭后,脑子便不大好使,而今更觉脑袋里塞着一团糨糊似的。一切都荒唐之极,师父叫方悯圣,自己也是方悯圣,莫非只是同名同姓,是个天大巧合?但他隐隐觉得这答案不对。可同一个人,又怎会同时出现在一处,且是天差地别的模样?楚狂正脑筋打结,此时却听得如意卫道:
“这些都无关紧要,你只消记住一事,你定要将殿下送至归墟,千难万险,在所不辞。”
她顿了一下,又道,“你吃了那肉片后,近来可曾听到私语声?”
楚狂点头。他吃的肉片愈多,头痛便愈剧,且耳旁常听闻呓语。
“侧耳细听罢,那是有人在给你引路。”如意卫道。
这话教楚狂不解,这女僮说的话总神神道道的,可若要深掘,她又闭口不谈。指引自己?楚狂也听出那嘈杂的呓语声里似掺杂着师父的声音。那窃语虽教他心中烦扰,却不像要伤害自己。
他素来自如意卫嘴里撬不出什么话,于是楚狂也放弃了问她的念头,如意卫却起了兴头似的,起身去嵌螺钿柜里取了一张舆图来,问道:“且不说这些事了。阿楚,你们不日便要出瀛洲了罢?”
“将养一阵后便走。”
“瀛洲之外的路,便是四面通达的‘骡子’也难引你们去了。老身也已多年不曾造访那处,只听闻‘方壶’‘员峤’‘岱舆’这三座仙山方位不定,时常改换方位。”
楚狂失笑,“仙山还会变位儿的么?莫非这山底下是只大王八,会驮着整座山爬?”
“这你倒是说对了。这也是个九州的传说,传闻鼇鱼负仙山而游,故而仙山常无定所,教人难以寻踪。又传闻那溟海水是鼇鱼之血,经年累月,变得黑沉难辨底。”如意卫笑道,“不过传说便是传说,这三座仙山间有索道相连,关卡也不似蓬莱那般森严,你们通过时应不用费大劲儿。”
楚狂松了一口气,这时他手里的骨片已然成型,用筋绳紧缚连缀,骨面光亮如羊脂,和原来的繁弱所差无几。他把在手里,左瞧右看,心中甚慰。
他现在虽记起方家剑法,但毕竟多年来一直做弓手,还是使弓更称手些。如意卫见他脸上一扫阴霾,神色里却蒙上云翳,唤道:“阿楚,老身也再提点你一二句。”
“怎么了,大人?”
“往后路途遥远,你应早已心知一事。你师父也曾与我说过这话。”如意卫道,“你切不可成为殿下的软肋。”
突然间,似有流电劈过心底,电光将一颗心照得白惨惨的。楚狂睁大眼,垂下头,哆嗦着唇。
然而这失态仅持续了片瞬,他旋即又抬起头来,摆一副吊儿郎当的笑靥。
“大人说的哪里话,这点事儿小的早烂熟于心。”楚狂笑道,手里却暗暗攥紧了繁弱,“要一辈子埋骨藏名,对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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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洲近日天天办庙会,游花轿,点温烟,沿街置长桌,上头摆的却不是给神吃的供品,而是供人吃的猪元宝、肋条肉和水煮白精,一张张杌子上坐满了人,都是楚狂熟识的面庞。
楚狂一走过去,四面八方便冒出了不少雷泽营军士,朝他挤眉弄眼,大呼小叫:
“阿楚,听闻你这段时日天廷同殿下腻在房里,昨儿又做下几桩案子了罢?”
“你来说说,现今咱们得要叫你楚兄弟,还是方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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