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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寒螿凄凄,府园岑寂。方悯圣与方惊愚踏着晨曦,去往祖宗堂。
方家宗祠平日里有祠丁清扫,并不需他俩如何麻缠,然而琅玕卫也将方悯圣列作勾管祖宗堂的当家头之一,命他时时前去看顾,免得不懂事的杂役在堂前晒谷寝睡,坏了宗祠威仪。
进了祖宗堂,只见神龛上一色儿摆历代祖先的神牌,墙上漆得赤红,写着两道大字,方惊愚勉强认着字,念道:“赤……死。”实在不会念了,便问方悯圣道,“哥,这上头写的是什么?”
方悯圣答:“是方家的祖训,‘身先赤胆死,竭忠事帝躬。’方家祖祖辈辈皆怀丹心赤血,为蓬莱仙家尽忠。”
他说这话时神色凝重,教方惊愚心里也不禁紧肃几分:“悯圣哥将来也是要做仙山卫,事君报国么?”
方悯圣笑道:“那自然了。方家世代卫守蓬莱,我也要为此竭力尽智。”
这话教方惊愚肃然起敬,他虽手脚不便,却也想似方悯圣这般抱楚囊之情,将来奉公卫国。两人扫净祠堂,拜罢祖先,便出了门去习剑。
武场灰陶盖顶,墙上落着几道刀痕,寂静无人。方惊愚同兄长拆招,两合便倒了个四仰八叉,不禁哀叫道:
“哥,你这般厉害,我什么时候能赶上你?”
方悯圣收剑入鞘,微笑道,“我才不算得厉害,若说厉害的话,常来府里的靺鞨卫伯伯才算是呢。你见过他么?”
方惊愚努力回忆了一下,想起靺鞨卫生得身裁瘦小,似个佝背老猿,然而手脚却极是灵便,袖炮、铁蒺藜、挑针……百般暗器使得硬棒,老奸巨猾,诡计层出不穷,哪怕是琅玕卫也需畏其三分。于是他点了点头。
方悯圣道:“爹在仙山卫里仅列第八名,在他前头还有七人。若是做了仙山卫,便是同常人有了云泥之别,我还差得远呢。”
“连悯圣哥都差得远,那我更是今生无望啦。”方惊愚丧气地道。他勉力欲站起,却又摔了个四脚朝天。方悯圣收了剑,走过来看了看他的膝脚,见其两腿青紫红肿,足足肿大了一倍,又凸着几道肉棱,遂忧心道,“你的腿怎这般肿?”
方惊愚挣扎,羞赧道,“没事儿,这两日心痒练剑,练得急了些,跌了好几回跤。”
“你别练了,我让人拿些药曲草来敷了,早些消肿。”
然而方惊愚却不肯,倔巴着要同方悯圣练剑。方悯圣无奈,便背他到府中竹园边,跑回房里拿了药膏,给他腿脚细细抹上,又递了一只布包给他。
“这是什么?”方惊愚接过布包,大惑不解。
解开布一看,却是一柄竹木牛筋的简易小弓,方悯圣笑道,“你既不便跑动,便来练练射艺,反正便当是习习跪射、坐射。这弓是我做的,虽是下力弓,练不得气力,且弓轻不易勾弦,不大易射,你若肯下苦,练得得心应手了,倒能掌得一手好本事。”
一阵清风拂来,竹叶沙沙相撞,仿若触接甲刃,万千碧叶飘落。方悯圣为方惊愚示范,引弓而射。方惊愚望见他手上仍戴着那枚黄澄澄的玉扳指,心里一热。一道弦响后,箭矢离弦而出,却没擦中半空飘落的竹叶,歪斜着落到了一枚竹竿上。方悯圣笑道,“我就是射艺不精,见笑了。”
方惊愚却摇头,在他心里,兄长便似天中星斗,区区一点瑕疵,哪儿会损了其粲然光辉?他对那竹弓爱不释手,反复把玩,又拉了一会儿弓,可惜没一箭能穿叶。方悯圣看看日头,道,“时辰也不早了,下午爹要我随先生温习四书,约莫不得闲了,我先背你回房去。”
“哥,我自个儿回去便是了,我还想在这耍耍呢。”方惊愚执拗道,方悯圣看他坚持,只好作罢,解下身上的直领披风披在他身上,又叮嘱了几句,要他小心受寒。
待方悯圣走后,方惊愚又练了一会儿箭,小心地将竹弓用白布包好,慢腾腾地起身。他走到院墙边,左顾右盼,见四下并无家丁,便提着一口炁,踩着石头慢慢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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