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会榜证人心(1 / 2)
神京,庆逾坊,夏府。
夏太太一听女儿泼辣放肆的话语,头上青筋都要暴起。
皱眉说道:「那贾琮少年得意,名动天下,神京城哪个不知他的好处,你以为就你能瞧见。
女儿,娘早就和你说过,他这样的人物,不是我们这种门第能指望的。
去年他要不是死了老子,他早就被宫里指婚,他的亲事连贾老太太都做不了主,你还在那里痴心妄想,你真是晕了头了。
都是我做娘的太过娇惯你,把你养出这等任性狂妄的性子,实话不好听,但是娘还是要和你说。
你这辈子都指望不上他,趁早死了这条心!」
夏姑娘听了自己母亲的话,就像被人捅了一刀,站起身将房中摆物件,到处乱摔,一张俏脸挂满眼泪,神情十分悲戚。
夏太太看了虽然心疼,却任意女儿砸东西发泄,就当自己没看到一般,但嘴里的话语却半点没放软。
说道:「咱们这样的人家,能许给宝玉这样的世勋贵子,让你嫁入国公门第,这样的机缘不会再有了。
虽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娘也不逼你,你要是不愿意这门亲事,那也没有关系。
娘只能帮你找户门当户对的亲事,找一家和我们家登对的商贾之门,你就像娘一样嫁作商妇,也一样可以过日子。」
夏姑娘方才满腹失落绝望,乱砸房间的东西发泄,但是一听夏太太这句话,一下就愣在那里,脸色也变得苍白。
夏太太一看女儿的神情,就知道自己方才那句话,真正戳到女儿心底深处。
她自己养大的女儿,自然最清楚她的性情……
夏家虽是没有官身根底的皇商,但夏姑娘是夏家独生女,在夏家就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
夏家和贾家的门第虽不可同日而语,但夏姑娘自小过的日子,比起迎春丶探春这等荣国府小姐,只怕还要奢侈贵气。
夏太太知道自己女儿过惯好日子,一向都是泼辣骄傲,眼高于顶。
些年以来,夏太太靠着亡夫留下的人脉,虽和赵王等高官权贵有些来往。
但那些都只是银钱利益往来,从无什麽亲近交情,彼此泾渭分明。
因在那些权贵眼中,夏家不过是低贱的商户,夏家做他们赚取银钱的工具,他们给夏家一定庇护,仅此而已。
所以,夏太太来往密切的亲眷友好,都是同类的商贾门户,夏姑娘能接触的同辈中人,也都是商户小门的儿女。
自己女儿的像貌家财,在这些同辈子弟之中,自然是出类拔萃,高高在上,久而久之,才养成骄傲跋扈的性子。
但是,自从她上次带女儿去贾府议亲,虽夏家和薛家的亲事没成。
却让女儿第一次见识到世勋豪门气派,这对只过惯金银富贵日子的女儿,内心的冲击和艳羡非同一般。
更不用说她见识了宝玉,贾琮这等出众的贵勋高门子弟,特别是那个贾琮,让女儿都快要魔怔……
她见识过那些人物,以往家中来往的商贾门户儿女,在女儿眼里两相比较,只怕早成了土鸡瓦狗一类。
如今女儿开了眼界世面,再让她嫁入普通商贾之门,做个庸碌的商妇,以女儿的性子只怕死都不愿了。
夏太太就是看透夏姑娘的心思,才说出刚才那番话,赌一赌女儿的心思,血肉情欲和荣华体面,她只能选择一桩。
夏太太见女儿听了自己的话,不再哭闹,也不再乱砸东西,只是瘫坐在地上流泪。
她虽很是心疼,但却不上前安慰,也好逼着女儿想清楚主意。
夏太太走出房间,见丫鬟宝蟾站在房门外,缩头缩脑往房里窥探。
夏太太眉头微微一皱,说道:「这两日你日夜守着姑娘,要是出一点差错,我剥了你的皮!」
宝蟾见夏太太话语凶狠,想来心情必定很不爽利,她不自禁打了个冷战,想到今日在贾家做得好事,腿肚子已有些发软。
连忙说道:「太太放心,我一定好好看着姑娘。」
夏太太看了宝蟾一眼,今日也不知怎麽了,她总觉这丫鬟有些古怪,但又看不出什麽端倪。
她也懒得在丫头身上费心思,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夏家和贾家的亲事。
她希望女儿不要犯糊涂,为了不靠谱的情爱,断送了一辈子前程体面。
……
宝蟾有些战战兢兢走进房间,见到满地都是砸坏的物件碎片。
自己姑娘已坐到床头发呆,眼泪把脸上妆都哭花了,露出的肌肤依旧幼嫩白皙。
姑娘的眼圈通红,神情沮丧枯槁,没了寻常的美貌端庄,甚至还有几分滑稽,但宝蟾再多两个胆子,也不敢去笑。
宝蟾心中有些不服,贾琮不过长得好看些,宝玉也长得不差的。
而且宝玉嘴巴又那麽甜,逗得人好开心,风流手段更是……
宝蟾想到贾家书房之中,宝玉那些让人心跳的操弄,不禁有些浑身发热。
姑娘也是个死心眼,所有心思都在那贾琮身上,但凡她多看宝玉几眼,必定能知道他的好处。
宝蟾今日和宝玉风流厮混,心中愈发对他死心塌地,她期盼夏姑娘应承亲事,只怕比夏太太的心思还要迫切……
「姑娘,也要想开些,方才太太说的话,听着挺有道理的。」
夏姑娘方才还在发呆,听了宝蟾这死丫头,居然敢给自己娘亲帮腔,顿时火冒三丈,喝道:「用你多嘴,给我滚出去!」
宝蟾见夏姑娘发火,浑身哆嗦了一下,但是毕竟还不死心,想着说些什麽话,劝说自己姑娘能回心转意。
夏姑娘见宝蟾还在房里蘑菇,骂道:「你还不滚,难道等着挨家法吗!」
宝蟾脱口说道:「我不敢劝说姑娘,只求姑娘听我说几句话,而且这些话和威远伯有关。」
夏姑娘见自己这丫鬟突然胆大起来,自己让她滚出房间,她居然敢不听,气得霍然站起,准备狠狠抽这小蹄子,让她长长记性。
她这才刚刚站起,听了宝蟾这一句话,顿时停下了脚步。
贾琮这个名字,对夏姑娘来说,大概就像下过降头,能将她的泼辣刁蛮都化为乌有……
宝蟾本见自己姑娘气呼呼上来,吓得连退几步。
她从小就服侍夏姑娘,夏姑娘虽不会故意作践她,但是她要惹姑娘生气,一个耳刮子就会甩来,半点情面都没有。
刚才她自己话音刚落,自己姑娘就停下脚步,脸上的凶狠几乎瞬间柔和下来。
宝蟾心里啐了一口,那贾琮到底是个什麽玩意儿,真是活见了鬼,莫非他给姑娘下过咒?
只要一提他的名字,姑娘这麽凶悍的人物,一下子自己就能软和下来,竟比宝二爷拿话哄我还管用……
……
夏姑娘有些不耐烦,凶巴巴对着宝蟾说道:「有话快说,磨磨蹭蹭想找打吗!」
宝蟾又咽了口吐沫,想到今日和宝玉风流嬉闹,心跳不由的加快,实在不甘心以后就此断了缘分。
她鼓起勇气说道:「我听人说贾琮的生娘是青楼里的淸倌儿,身份十分低贱。
因为她生得好看,才被贾家大老爷收房,这才生下贾琮,因为贾琮是娼妓所生,在贾家身份低微,从小就被他老子虐待作践。」
夏姑娘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上前就给宝蟾一个耳光,声音清脆,劲道颇为不小。
怒道:「你给我住口,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你敢说他娘是个窑姐,就算他是窑姐养的,也比那个宝玉尊贵一百倍!」
宝蟾捂着火辣辣的脸蛋,有些委屈的说道:「姑娘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想骂贾琮,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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