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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歧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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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夏日骤雨般密集的声音,泼洒在高处隔间窗页上,热烈气氛高涨。

犯困的库普被从昏沉中震醒,正好听到了主持者念到了几个耳熟词汇,猛地一个激灵丶瞪大眼睛,高处的俯瞰视野下,整个正厅一览无遗。

攒动的人群拥挤在高低落差阶梯上,越内圈的空间越是拥挤,学者们争夺着被烘焙加热的空气。他们并不是喜欢这种环境,而是因为没有其他地方能比这里更接近最低处的中心。因此,最为舒适但较远的高层单间倒是被留了出来。

焦头烂额的场地安排人员听到不要求近距离观看时,几乎是感激地把隔间钥匙交给了他们。

「时间到了。」库普看到一位身材高长人物从外围走来,提着大方木箱,「你要过来看吗?」

「嗯。」

为了方便观察病情,伊冯也被带到了里弗斯大学住处。自第二次治疗后,她始终处于随时随地犯困的状态,几次聚餐都没能参加,不过胃口倒是没有随着活动减少。克拉夫特让库普来时顺走的一些点心饮品,已经不知不觉被吃掉了大半。

在库普提醒前她就把糕点三口并做两口塞进了嘴里,凑到露台窗边,很容易地认出了接下来的主角。

不需要费劲辨识,标志性的泛光发色所到之处,身着黑袍的人群自动退至两侧,让出容其通过的步道,犹烛炬排开暗潮。

而另一种她无法解释来源丶与医生一贯以来形象截然不符的想法在脑海里滋生,觉得那更像某种透明的巨物挤开人群,宽庞的体型高可及吊灯晶坠。

这感觉过于强烈,以致没法忽略或解释为个人气场,恍惚中她甚至觉得自己能看到那巨物的形貌,它堂皇阔步于门庭,躯体穿过人群身体丶环排阶梯,在拥挤的大厅内不染一物;情绪热烈的观众欣赏赞美着那枚金制橡叶徽章。

包括她和库普在内的人群,只像飘荡在海面上的烬点,一生最多终于水面,对水底阴影一无所知。

【畏惧】

对错误对象的产生的畏惧。这使头脑清醒了几分,伊冯不能理解自己为什麽会对克拉夫特产生这种情绪,仿佛根本不是来源于理性感性,而是某个与自身贯通的思想传递给她。

听不清的低语重现于耳边,这次她好像明白了其中意思,超越口语和词汇的间接转化丶表达丶再理解,直达本意,想要逃离此地,远离那个正小心捧起玻璃容器的身影。

这当然不行。她抓紧窗沿,轻咬了一下舌尖,试着从感觉中脱离出来,却意外地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发觉自己用力过度咬破了舌头。

「开始了。」库普占据了窗户另一边,手无意识地摩搓半块饼乾,碎屑不住掉下。没法克制那种紧张,即使同样的操作在慰藉港重复了很多遍,病人也来自最熟悉的群体——某位在工作中意外受伤丶被偏方拖累太久的码头工人。

病人已经准备完毕,在预备好位置躺下。

改良版的吸入器是一个双阀玻璃瓶,已经比较接近于早期版本的乙醚雾化装置,病人衔住其中一个进行呼吸,而从另一个阀进入的气体将通过圆瓶中的液体将其雾化,进入口中。这使得给药量更小更均匀,也更需要更多时间完成麻醉。

病患被众人包围,忐忑不安地吸入。场上安静下来,质疑丶期待的目光焦点中,他感受到了不可抗拒的睡意,双眼渐闭沉入梦境。

当全套金属器具逐一摊开时,这种静默更是达到了极致,些微的呼吸都被屏住,等待那一刻的到来,场上唯余小钳磕碰在酒精棉瓶壁上的清脆叮铃声,而后是刀刃从器械盘捡出,抵近病人皮肤。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伊冯刚压下心中低语,另一种窃窃私语又在耳边出现。这一次是真实的声音,来自离手术台最近的一批人,向外圈扩散。

「麻醉成功了。」

无需见到伤口,这早在慰藉港的诊所中就经常听闻,那是见到仍在呼吸的人对剥离骨肉之痛毫无反应时的惊叹,又因对这种场面的敬畏本能地压低声音,小声地传递着无法独享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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