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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保护机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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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伱刚才说的『特色病』是怎麽回事?」克拉夫特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莱恩把水壶凑过去想让他再喝一口,但是他偏了一下脑袋避开了,「什麽叫你们村的特色病?我这样突发的高热在这很常见?」

他隐隐意识到了什麽,但昨晚的记忆只剩下支离破碎的残片,更多的内容遗失在他发掘不到的深处,现在他需要一些线索。

可能是这个症状太有特点,业馀医生在这方面表现出了良好的记忆力:「据我父亲说,当然他也是听我爷爷说的,再早我也不清楚了。这里很早就有这样的怪病了,基本都年轻人,每隔八九年就有一个。都是突然头上发热,烫得像在火里烤过,说什麽蛇之类的胡话,最后都……」他说着突然顿住,观察了一下莱恩和克拉夫特的脸色,觉得现在这个情况他们不会迁怒自己,「最后都没活过两天,我父亲遇到的也是这样。」

见莱恩和克拉夫特不太相信的样子,医生翻出他那套放血工具:「我爷爷来这里前是外面的正经医生,这套东西还是他留下来的。他说其他地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病。就算是高热说胡话的,也不至于都是跟蛇有关吧?」说着他的声音又小了下去,「当然这也是听我父亲说的,他猜这里有条蛇的恶灵,吃了新鲜强壮灵魂后就回去,等饿了就又出来了。」

克拉夫特习惯性地自行对他的话过滤了一下:急性起病,好发于青壮年,以发热丶谵妄为主要症状,有明显的地区性。致死率极高,不排除当地医疗措施起反作用的可能。

当然,还有「蛇」。这个莫名其妙的元素现在还徘徊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现在的状态跟从梦里醒来一样,由遥远的梦境中被拉回现实。除了印象最深刻的内容外,其馀一概不知。唯一不一样的是一种朦胧的感觉,挥散不去,让他觉得有什麽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被彻底改变了。

这种朦胧感像是在过去某次旅游的漂流项目,他在皮划艇上俯视藻类过分繁衍的浑浊水面,突然有水下的黑影从余光中闪过,细看又什麽都没有。自我怀疑中,那可能是荡漾的水波造成的错觉,或者上方嶙峋的怪石老树投下的斑驳阴影,无法想像也不敢想像是什麽活物在无底深潭中活动。

如果他在黑夜中发现了什麽惊骇真相,那麽它现在就在不起波澜的理智水面之下,因为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被暂时隐藏了起来。本能告诉他不应该把手伸下去试试深浅。

克拉夫特避开了自己不喜的部分,挑了些最习惯的部分,问起那些人是否有血缘关系,发病前有没有生过其他的病,有没有被蛇虫咬伤,小时候有没有过发热咳嗽之类的。

结合这个世界的特点,他着重询问了下村里的饮食习惯,还有那条被村庄作为主要水源的小溪,上游有没有什麽问题?莱恩惊讶地看着表弟展现着不为人知的细致一面,然后再给他灌了几口水,让他说慢些。

医生和村长很耐心地回答了这位拉高了本村GDP的客人,答案的主要成分由「不知道」「不清楚」和「没有」构成。

倒是上了年纪的村长在回忆中想起了几个人的名字,感叹了一句他们都是好小伙子,可机灵了,那恶灵还真会挑人。

「好吧,我问完了,谢谢你们。」毫不意外,这些信息连病人家属都不一定能答上来,更何况从来没有过这种意识的两人,「话说既然只有这里有这种怪病,你们没考虑过去其他地方?」

刚一出口,克拉夫特就知道自己讲了蠢话。隔好些年才发一例的病,在这里可能还没一些常见死亡原因的零头。况且这个村子位置还算不错,刚好卡在了一个没有领主管辖收税丶又离买卖东西的文登港不算太远的位置,甚至会有游商从这里经过。

虽说这也意味着没有足够的保护,但对一个比较团结的村子来说,一起驱赶些野兽也不是很难,免去税收更是能让他们容纳更多人口,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发展成一个小镇。

相比之下,「特色病」除了看着可怕,大概也就是疥癣之疾。

说了蠢话的克拉夫特自觉结束话题,以自己兄弟俩有些私事要谈为由送走了村长和医生,临走前他们的脸上可以看到「果然是个富家大少爷,说不定还是什麽贵族」之类的内容。

关于这病,考虑到自己都算个半穿越人士,那发生点什麽其他超自然事件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当然可以这麽解释这个。哦,不对,在这该叫异态现象。

不过从严谨的角度考虑,你把这个解释为一种特殊的急性中枢神经系统病变更为合理。可能是什麽机会致病菌或寄生虫感染导致的,因为各人免疫系统情况有差异,所以只在特定条件下起病,而且发病率比较低。

都在意识模糊中提到蛇可能是在村庄里一代代流言的影响,在潜意识中觉得有关系,自然感觉是被蛇的邪灵缠上了。

而自己,则是在刚好去看了一地游蛇般的花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是这病程……恕我才疏学浅,但这世上乱七八糟的病例多了去了,不差这麽一个。

克拉夫特再次尝试活动自己的手臂,这次他不用表哥的帮助就把自己挪动到了一个更舒适的位置。

「好了,很抱歉吓到你了。虽然之前看着很严重,但我感觉我正在好起来,所以能把那套放血工具收起来麽?」他看着床边的莱恩,用力伸了伸脚,表示自己很好。充沛的精力正在回到这具年轻的身体上,对肢体的控制也基本恢复,现在他感觉有点饿了。

克拉夫特拒绝了莱恩的搀扶,自己爬下床,一脚重一脚轻地自己走到了行李旁边,抽出一根肉乾,从中间扭断,把其中一段递给莱恩。

对一个刚才还半死不活的病人而言,他的状态好得不可思议。有力的咀嚼肌赋予牙齿撕咬腌制入味的肉乾的力量:「看吧,我没啥问题。」

「我都有点怀疑你刚才是装的了。」莱恩小心接过肉乾,心有馀悸,「要不我们在这休息几天再出发?」

「不了,我感觉明早就能走。还有那个见鬼的的柱子,让他们把坑填回去吧,土踩实,我是不想再来这倒霉地方了。」纪念品没捞到,钱少了几个银币,还差点把自己人给整没了,堪称咬打火机级的烂活。

「你确定?」

「我确定,明天就走,你也不想等雪化了在烂泥地里骑马吧。另外记得提醒我,让他们把坑填实。」克拉夫特有点急切地想把这一切抛到脑后,他能感觉到自己从身到心都在抗拒从某些角度深究这件事,正好他也早想离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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