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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苍术心事重重地掏出银针,甫一低头就与天授帝狰狞的目光相撞,此刻他嗓子哑了,颓然地躺倒在锦绣堆出的龙床上,与其他心知命不久矣的人没什么不同。

薛苍术朝他露出一个不达眼底的笑容,银针又快又准地扎在对方各处麻穴上,“你可别这样瞪我,我既不是你的臣子也不是你的奴仆,为了防止你再次暴起伤到区区在下,只好先委屈你了。陛下,你现在感觉如何?”她语气虽然轻快却令人背脊发毛,看着天授帝的目光如同在看砧板上的一块肉。

天授帝哑着嗓子啊啊了两声,可惜一口浓痰哽住了喉头叫他有口难开。

薛苍术又伸手给他顺气,笑嘻嘻地道:“你虽贵为天子,可死前挣扎的模样与死刑犯一样狼狈啊,真想拿面镜子过来给你照一照,让你看看现下自己无能为力的样子。”

显然她这些话只会让天授帝更加气血上涌,怒不可遏。

“你还是留着些气力等过会儿再用,你发出的这点动静外头的人根本听不到。”薛苍术从怀里掏出一个叠成四方形的小纸包,里头装的是她钻研多年才制出的毒药,若是把它溶在酒水中,无色无味,就是银针也试不出来。服食此毒的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惶惶不可终日,不出一月,就能把自个儿活生生耗死。

之前明景宸几次问她混进宫来的目的,她都闭口不言,只因她不单单是为了探寻师兄徐方藤究竟所犯何罪,也是为了在弄明白始末后刺杀天授帝,她既不想有人阻拦也不愿连累到任何人。

可惜她却没想到,根本不需要她出手,天授帝就自己把自己作上了死路,只要一想到对方时日无多,临死前只能这般苟延残喘,她就无比痛快。

薛苍术将装有毒药的纸包投入香鼎中毁尸灭迹,她现在已经用不到它了。

她解开天授帝的寝衣,将特制的银针对着他心口位置比划了一下,笑盈盈地道:“陛下,这个时候我若把这根针扎进你心窝中,不出几息你就必死无疑,你连呼救的机会都不会有。”

天授帝怒目而视,可惜他只能艰难地发出干涩微弱的声音,就像一只又病又老的猫,虚弱地咪咪叫。

薛苍术善解人意地又给他揉胸膛顺气,“我和陛下打听个人,你若知道就告诉我或者点点头也行,只是我平生最恨有人撒谎浪费我时间。如果让我听出你话里有假,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陛下可知道曾在太医院供职的医官徐方藤?”

天授帝一生杀过无数人,他早已不记得被自己下旨腰斩的徐医官,他茫然地望着薛苍术,压根毫无印象。

薛苍术怒意上涌,一下扼住他的脖子,道:“是不记得了还是故意撒谎!你曾经以徐方藤配药有误治了他一个大不敬之罪,让他被腰斩于市。当日你因喝了他的药昏迷数日,这样的大事你怎会不记得!”

那日御药房来太监说的话,言犹在耳:“陛下是天子,向来金口玉言,他说谁有罪,那人再无辜也是罪该万死!”

这话她琢磨了多日,才渐渐觉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也许来太监一早就知道徐方藤无辜,所以他才话里有话地暗示自己,师兄并非真的有罪,而是上位者金口玉言说他有罪,所以他不得不死。

此刻天授帝连这么个人都一时想不起来,他这般惜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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