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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藩多少是有些害怕这个男人的,贺春景想。
于是他摸索着捏了捏陈藩的手,这会儿那只比贺春景手掌稍微大上一圈的修长手掌正握成青白的拳头,硬邦邦搁在椅子面上,一如主人的态度。
“没事的。”他也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陈藩,亦或是二者兼具。
陈玉泽似乎没发觉陈藩那股下一秒就要把拳头擂在他脸上的暴躁情绪,施施然走进来,从走廊的暗影中迈进灯光之下,随手把大衣往沙发上一扔,不紧不慢走到桌子前头。
“饺子不错,你们包的?”
陈玉泽随手从盘子里捡出个冷饺子,伸长胳膊在陈藩吃过的料碟里蘸了蘸,扔进嘴里。
离得近了,隐隐有股酒气扑过来。
贺春景皱了皱眉,很快掩饰掉自己紧张的神色,抬眼更加清楚地看清了这人的长相。
陈玉泽人并不如其名,眉毛粗犷浓黑,目如点漆,眉弓和鼻梁都如山岳一般耸着,发型短而精悍,半点没有谦谦如玉、温驯润泽的样子。
“馅儿调得也不错啊,你俩谁调的?”陈玉泽朝贺春景挑眉问了一句,又往嘴里扔了个饺子,“你?”
贺春景挤出个不大自然的微笑,点点头:“是,我是陈藩的同学。”
“嗯,我知道你,陈玉辉跟我说过你。”陈玉泽咂了下嘴,从身边扯了把椅子,大马金刀跨坐上去。
贺春景一听陈玉辉这个名字,前额那道疤忽然麻痒了一下。
“听说陈藩这次期末考试考得挺好,你带着他学的?”陈玉泽伸手越过半个桌面,把陈藩用过的那双筷子拿过来,在桌面上墩齐了,夹起只饺子放进嘴里。
贺春景松了口气,眼下的对话走向只不过是最平凡不过的家长问成绩,比他预想中三句话说完就动手的情景好上许多。
于是他赶紧开口,好把这份摇摇欲坠的平稳氛围维持下去:“我们俩互相督促,一起进步,都是应该的。”
“小孩挺懂事。”陈玉泽哼笑一声,“我回来得急,没带什么红包压岁钱,回头走的时候叫陈藩给你拿一手钏镯子什么的。”
“他不走。”陈藩这句话像冰凌子似的扎在桌上。
贺春景暗地里拉了拉他的袖子,让陈藩别挑事,顺便给他递了个眼神,赵素丹还在房间那头睡着,他们这边别真干起来了。
“今晚睡这也成,你们俩这年过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陈玉泽可能是真觉着饺子味道不错,又往嘴里捡了一个。
“要不,要不我们把饺子热一下?”贺春景悄悄捅了陈藩两下,叫他实在不行找个借口先撤,大过年的别跟陈玉泽正面冲突。
陈藩动也不动。
“不碍事。”陈玉泽一挥手,继续坐在那大嚼。
与陈玉辉的儒雅风范不同,陈玉泽眉宇间带着一股天然而来的匪气。
那种大大咧咧的语调和轻佻神态,以及伴随轻快语调出现的,那些暗藏着威胁和危险的行为方式,贺春景的的确确是非常熟悉——陈藩把他爸的风格学了个八成像。
这种人,跟你好的时候变着法儿的会哄人,手段妙,嘴又甜,又舍得脸皮,能把人哄得颠三倒四。
跟你不好的时候,他就是个疯子。
贺春景极力压下去心头那份紧迫感,尴尬笑笑,不知再说些什么。却见陈玉泽十分自如地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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