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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谢昀突兀出现,神情却还算平静,甚至还要倒打一耙,“你怎么还没回家?”严文卿语塞。

自打看见那封信后,他便急着去找朔月核实真假,只是一时热血上涌,走出二里地才想到此时朔月必然在宫中,深夜大张旗鼓进宫不便,只能将计划安排在明天早晨。

折腾小半夜,眼下正要回府睡个回笼觉。

只是信里那些话……如若是假那自不必说,如若是真……谢昀要怎么面对心爱之人必将死去的事实?

严文卿头痛地揪揪头发,顾左右而言他:“深夜睡不着出来看月亮……你这么回事?”

谢昀没去理会他拙劣的谎言——他看着严文卿,倏尔展眉,露出一个不像笑容的微笑:“了结了。”

严文卿茫然地重复:“了结了……什么?”

哐啷一声响,似是什么东西坠地。严文卿这才注意到那把刀,刀上血还没落尽——刚刚还攥在谢昀手里。

谢昀扔下手里的刀,淡声道:“我和朔月,了结了。”

严文卿一惊:“你……你杀了朔月?”

“杀?”谢昀古怪地瞥他一眼,扯了扯嘴角,“他那样的人,我岂能杀他?这会儿伤口都痊愈了罢。”

——听起来好像想再捅两刀。

严文卿欲言又止,最终岔开话题:“那你……来我家睡一晚?都这么晚了。”

“不必。”谢昀道,“我散散心,你回去吧。”

严文卿没留下。他到底是严府长子,背着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荣辱和性命,与他见面已经极为冒险,谢昀亦不想让他被自己连累。

今夜他本不想与严文卿见面。

护城河上只有薄薄的一层冰,似乎还能听到暗处水声潺潺。谢昀沿着护城河慢慢地走。

他年少时被皇祖母压制,谢从清打压,日子过得艰难,便喜欢在护城河旁边散心。似乎走着走着,那些烦恼忧愁也都随着河水一去不复返了。他出宫的机会不多,每一次他都很珍惜。

只是如今看来,都没什么用。那些烦忧沿着数年岁月绕了一大圈,又随着少时的波澜流了回来,更加沉闷而激烈地拍打心房。

扑通一声,刀刃投入河水,荡起一阵淡红色的涟漪。

一刀还一刀,算了结了吧?……

谢昀闭了闭眼,不觉得痛快,只有疲惫铺天盖地。

他一直说自己不怨,不怪,说服自己朔月就是这样的人。但哪里能真的无动于衷,哪里能真的把朔月当成陌生人?

那是他孤单的生命里第一个全心全意站在他身边的人,纵然没有自保之力,但依旧固执地用脆弱的羽翼为自己遮风挡雨。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朔月成了他的软肋。

在最悲凉无助的时候他想到朔月,在最想一死了之的时候他想到朔月。如果自己不在了,朔月的处境该如何?未来的皇帝会像自己一样悉心对待他吗?如果他又沦落到从前那样该怎么办?

靠着这股信念,他从太皇太后的算计里,从亲生父亲的威逼利诱里,从生母刺进自己心口的剑里,从二十年的阴谋和龌龊里、不为人齿的身世和血脉中撑了下来。

甚至,一直以来,他还抱有幻想。

他以为朔月有不得已的苦衷,以为朔月只是一时想岔了,已经后悔了。以为经过这一段时间,朔月会想念他,会感到悔恨和抱歉,会离开谢从澜重新走向他。是他错了。

原来,你真的从来没有过一分其他的感情吗?

原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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