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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抬起一双澄澈的眸子看他,轻声道:“陛下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改。”

谢昀心头莫名掠过几丝烦躁。

“谢从清死了。”这几日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做派引的谢昀恶心,如今天牢幽深,他索性直白起来,“你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谢从清是真稀罕自己这条烂命,费尽周折找来长明族的少年,只是朔月能替他阻挡刀枪剑戟,却如何能治愈他的顽疾、保全他的富贵?

还有这朔月,也未见得真心保护天子,不过囿于早年间无法考证事实真相的所谓契约,被迫留在深宫中罢了。论起文治武功、忠心可靠,不见得比得上自己培育多年的暗卫有用。

朔月听不到他的心声。

日光从高高的天窗倾泻而下,越过经年的灰尘落在朔月身边,他站在光影中犹豫许久,才小声问道:“您不需要我吗?”

这是他没料到的。

如果新的皇帝不需要自己,那么自己要何去何从呢?

朦胧的日光在朔月周身打着旋儿,给传说中的不死者少年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是很出尘的景象。朔月衣衫上斑驳的血迹尚未全干,浓黑双眸茫然无措地望着谢昀,像是等着主人决定生死命运的小猫小狗。

很难有人能对着这样的面庞和神情说出拒绝的话来。

——这样的容貌身段,哪怕没有不死者的身份加持,也足以让谢从清一直将他藏在身边。

谢昀却突兀地想起不久前,少年跪坐在谢从清身边、握着那枯槁的手轻声安慰的模样,亦如此时此刻一样纯白无瑕,不知怎的便有些意兴阑珊。

一个见风使舵的小狐狸精罢了,怕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留在身边,也是祸患。

他懒得对这样的人多费口舌,正欲离去,朔月却从栏杆里伸了手,小心翼翼地捏住了谢昀的衣角:“陛下……”

谢昀顿了顿,目光落到那只手上,神情冷而严肃。

他忽道:“谢从清待你如何?”

朔月不知该如何回答——身处深宫,他对这对父子的关系略有耳闻,谢从清亦以嘲讽厌恶地语气对他提过自己这个长子。

只不过,他身为长明族送予天子的守护者,身份地位自然超脱,纵使身份未曾公开、在外界看来只是一介随侍,也从不以为这些弯弯绕绕有朝一日会困扰到自己身上。

眼前依稀掠过谢从清的面容,朔月努力从中寻找那副面孔与谢昀的相似之处,试图获得几丝熟悉聊作安慰。

他最后小心翼翼地点了头。

谢昀微微颔首,从他手中慢条斯理地抽出衣袖,露出了踏入监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既如此,你便去给他守灵吧,不必回来。”

【作者有话说】

朔月:失去铁饭碗,还被分流到边缘部门。

第4章 被放逐的遗产

先帝的灵柩早已送去了景山皇陵,宏大葬礼已经落幕,而今朔月再去,身边只有十来个从皇宫中放逐出去的侍卫和宫女,未免显得有几分冷清。

长安郊外的阳县是必经之路。

当初为送殡队伍临时休憩而搭建的芦殿尚未来得及拆除,今夜他们便在此地安歇。

他想向带自己来此的侍卫道谢,但不知为何,那带刀的侍卫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冷哼一声便走开了,似乎骂了一句“妖精”还是“狐狸精”。

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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