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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路就是,和何大军撇干净关系。
有目共睹,人是何大军强奸的,赌债是何大军欠的,密谋要抢夺基金会是贾哥他们做的。
何野必须干净无瑕,他要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别人头上。
在此之前,他就必须和何大军挑明白,这事儿何大军必须自己出去背锅,可能要坐牢。
因为人证物证俱在,何大军脱不了关系,何野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才有可能在公众面前挽回一点基金会口碑。
何大军在拱墅区的别墅里住着,何野把车停在别墅前院里的时候,秋日的风拂过他的裤脚,在他脚踝处像打了个圈,蓦的有点微凉。
不知怎么,他总是觉得哪里不痛快,他认为等下大概会有激烈的争吵,所以提前在门口的台阶上坐着抽了半根烟。
压下门把手的时候,屋内很安静,他喊不出“爸”,自己在屋里找了找。
客厅,没有,厨房,没有,书房也没有,阳台也不在。
难道出去了。何野心想,但是脚尖已经停在次卧的门口,他想了想,反正也是最后一个房间,看一眼也不费多少时间。
然而就在何野打开门的一瞬间,突然!有什么黑色的东西闯入了他的眼睛。
何野根本来不及反应,猛地往后方摔倒,重重地跌在地上的时候,清晰的痛感传来,他才认识到,这不是梦。
何野瞪大眼睛,仰头盯着天花板上吊下来的何大军,一卷白色的窗帘布上面系着吊灯的顶部连接处,下面……却系着一个人的脖子。
那一刹,万念俱灰,何野微张着嘴,不敢置信地盯着何大军,忽然崩溃大喊道:“爸——”
何野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又跌倒,又爬起,看着地上被踢翻的椅子,脸部抽搐到无法控制。
“爸......”何野靠在墙边,缓缓滑坐在地上,一步不敢走近,好像何大军身边的空气稀薄到他无法呼吸。
厌恶到极致的人,越过死亡的鸿沟,真正阴阳两隔时,何野发现,什么恩怨都消失了,他们还是父子,血浓于水,磕磕绊绊无法斩断。
何野在这件屋子里哭得歇斯底里,哭他来晚了,哭他懦弱,哭他的家真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一个有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用布吊着的时候,看起来也是很可怜,很弱小的,好像开着的窗吹进来风时,会随着摆动。
房间里,只是一对可悲的父子。
何野缓缓闭上眼,双眼呆滞地盯着何大军的双脚,跪下来,重重地嗑了三个头。
警察接到报案赶来现场,何野看着何大军,思绪飘得很远,走马灯似的,一幕幕还算温馨的画面划过,最后所有的记忆都跑走了,世界变成纯白色的,世界的那端,何大军吊在上面,而这一端,何野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
“节哀。”一个警员匆匆对他说,而后从他身边走过。
何野浑然听不见一样,目光停驻在盖着白布的担架上,从次卧,到走廊,最后上了接送的车。
警察开始封锁现场,何野被请到客厅,这时又有一个警员走下来,手里捏着一张白色的纸,站在台阶上告诉何野:“你父亲留了信。”
何野并不意外,也没别的什么情绪,像是魂魄飘离身体。
他接过,见上面没有几行字,是何大军的字迹:给何野:我是对不起你的,拖累了这个家庭,也没有能力把基金会和公司拉扯起来。
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破坏它们,我只是贪财。
其实我也是对不起英粲的,但是我没有脸去跟她说,以后你也缓缓告诉她吧,我死了,她的好日子才终于来了。
回想起来我做儿子不好,做老公不好,做爹也不好,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别人满意的事。
大家都知道了我犯的错误,我没有脸活下去了,如果用我一条命抵掉了,我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就怕你爷爷地底下又会骂我了。
儿子,儿子,我真的对不起你呀,原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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