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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蛇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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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飞樽没有直接离开,出去吩咐林凌负责赶回阜城县的事务,“先飞鸽传书,让已经赶到阜城县的人立即去......所有查探到的案情线索亦用飞鸽传书传递回来,越快越好。”

林凌知道蒋飞樽在那边留了心腹,而她是他心腹中的心腹,可能唯一为她不知的只有她的老大早已攀上了帝国最高端的权力,半点不走弯路。

但从他的命令也可见殿下对这个案子的重视。

可不仅仅是关乎民怨与青鬼邪徒吧。

林凌不敢多问,立即离开,而蒋飞樽在外面做安排的时候,言洄也在室内烛光幽火中查看堆积不少的内卷。

其实大体看过了,但现在他专门挑出祭坛案中提交的那一部分。

属于罗非白的一部分。

他在比对笔迹,不看笔迹模样,那人不会露这么低级的破绽,笔迹肯定用了别的。

看行文习惯,下笔力道。

看来看去,言洄没找到任何对应上的地方。

“一点破绽都没有,反而是她。”

又看关于祭坛中涉及宗教邪念的秘文,里面没有提到活人桩,但刻录了地面图腾。

“她当年主掌过对青鬼侦察围剿之事,怎么可能不了解它,但这罗非白显得对青鬼之事一无所知的样子,一定是故意的,果然是她!”

言洄从各个角度的“不可能”坚定反向认为这就是她。

光火灼灼,他眼里的光也粲然若昭,沉思过甚且紧张时,右手食指曲起,上面戴着太子印腾的玉扳指,抵着唇瓣要啃皮,可碰到扳指清凉,稍稍回神,又有点幻听似的。

“多大的人了,别啃了。”

“对不住公子,小的总记不住,穷巷里带出的坏毛病,劳烦公子还得时常管着小的。”

“可不算管着你,就是看你啃,我也想啃。”

“公子.....”

“小辛夷,院子里花又开了吗?要上书堂了。”

——————

固然从柳公子的异行中品出城中异象,但在场学问大家都耐得住城府,按照前例照旧品风争文,论断春秋,后游历了儋州诸古书堂,拜访了白发苍颜的诸老先生。

曹琴笙私下见到了早已昏聩不轻的老师,年少聪颖,拜入门下,细数往昔三十载。

他低着头,手掌扣在对方手背上,低声询问寻常日子可否舒泰,若有不好的.....

“倦之,你好疲惫啊。”

曹琴笙的声音湮没,仿佛磐石静寂了,看着眼前卧靠在躺椅上的老者。

老者明明看不清人,却认得人,在屋内清净中,他腾出被覆着的枯槁手掌,反覆在怔愣的曹琴笙手背上,仿佛少年时。

他再次粗哑虚弱道:“小倦之,你可有疑惑吗?怎的,如此疲惫?”

曹琴笙红了眼,感受着老者掌心的温暖,又笑,“老师,学生早已有了答案,心中无疑。”

老者这才放心,继而昏沉睡去。

曹琴笙安静片刻,出门,在院子里听到儋州学院中其他院落传来的其乐融融。

动静开辟隔离,不干扰。

自成一片天地。

昏睡的老者不知门槛外,断臂的学生跪下了。

趴伏在那的样子像极了年少时的温润清雅,一腔正气。

但站起来时,又是断臂而见沧桑、连儒雅都带着几分与官员知交的疲惫跟圆滑的青山学院山长。

走出院门,曹琴笙不知为何,还是回头了,静静抬头看着院子里盘根而生亦被修剪不扰院子风景的老梧桐。

他爬过它,替老师修剪过枝桠。

那时老师说“人生之旅如树,要常修剪,能肆意生长的多在旷野,但人多在庙堂江湖,不得已诸多。”

少年不懂,如今过分懂了。

有隔壁院出来的昔日同窗看到他在那,笑谈道:“前人善渊有作词:“一叶梧桐窗外落,金菊出疏篱””

“老师一生无子,是看开了,倦之兄,你至今不成家,也是看开了吗?”

曹琴笙回神,看对方时候,面上无懈可击,笑:“得启蒙,常受教,学业无成,无报效家国,通体有残,不敢与老师相提并论,但心中无眷爱,此生不牵挂,足矣。”

他抬袖行礼,款款而去。

同窗发怔。

——————

雅风之事已过,料想如今儋州风向,余下几日也没法继续的,毕竟那些官员一个个朝不保夕,清流师生也能嗅到风向,自当爱护羽毛。

曹琴笙似从这段时日的繁茂中得了闲暇,屏退其他老师跟学生的陪同,孤身出了儋州学院,行走在儋州街道,后他去了书屋,从书屋那边寄出了一封信件。

这封信,当日就到了蒋飞樽的手里。

蒋飞樽看着信,从送信人嘴里得知了寄送地方,儋州城内,孤巷。

“看言词口吻,收信人应当是女子,可能是李静婉,去查。”

监察院多的是人擅做这个,如今程削被架空了职权,跟柳乘虚一样“配合案情调查中”,蒋飞樽一人独掌,监察院上下职能一体,有的是人手,派遣出的能手当日就追踪到了那个巷子,悄然暗访加蹲守....

很快蒋飞樽既知道那住所中确有一个年轻女子。

————

“无论此前如何布置,案子做得如何漂亮,太子已至,你我还有活路?”

程削跟柳乘虚见面后,劈头一句,狰狞昭彰,有些急切的口气。

柳乘虚皱眉,淡淡道:“你也说案子无破绽,再怎么样也查不到你我身上,虽在王都那边算不得什么,隔在儋州也算是封疆大吏,何至于如此慌张失态。”

程削冷笑,“柳大人倒是气态从容,我与你不能比,但你应当知道这帝国上下,唯有皇族办人办案是不需要证据的,你看被抓进去的那些个会不会咬出我们私下勾党营私,太子殿下何必在乎一个平

民百姓在乎的红花案,他亲自督办此案,我瞧着无非是要整治地方,敲打王都中的一些人,不管是你我这边的,还是宋利州那边的,都是他要拿捏的对象。”

“你以为他作为太子,外放地方浇灭青鬼是多有利之事?自古储君哪个不是在中央掌朝堂百官拥护,太子外放,但小皇子在朝,可见帝王不喜,他焉能不急,必然要在地方整点事来。”

程削分析局势,自觉地处境极为不妙。

柳乘虚放下笔,“从青鬼那边似乎可以得知太子这些年追查青鬼时,也在找人。”

程削惊讶这人的消息比自己还精准,“什么人?”

柳乘虚:“好像是一个在三年前就有孕在身的青楼名妓——王都花魁魁首。”

程削震惊。

柳乘虚继续道:“太子入城时,有马车同行,防卫缜密,可见马车内的人身份非常,至少太子重视,听说,那女子还曾在早茶楼露过面,堪称绝世姿容。”

答案显而易见。

程削:“我知此女,当年闹得沸沸扬扬,花名举世皆知——柳青萝。”

“难道....当年太子对那奚玄在樊楼重刑折磨,生剥指甲,又抢太子妃,实则都是为了这个柳青萝,因爱生恨?”

“——当年奚玄为了她背叛第一权爵周氏所出的太子妃,恐怕当时作为其书童的太子亦对此女心生向往。”

“难怪这些年听说太子太子妃两人表面相敬如宾,实则两看生厌。”

“而太子妃势必对此女恨之入骨吧,太子为保护此女不被太子妃所害,随身带着,也不奇怪了。”

柳乘虚神色微妙,“而那日太子的失态,既见其忧心此女安危.....”

程削懂了,眼中暗闪:“你想以此女为突破口,拿住她,用来要挟太子放你我一马?”

柳乘虚本也在跟这人商议,交流情报,得对方这般探问,他都惊了。

“程大人,你今日倒是让我柳某人好生开眼界。”

“要挟太子?你怎么想的?”

程削表情微沉,“你不是这个意思?”

柳乘虚无语了,他现在觉得这人能被蒋飞樽瞒着架空权利,也非太子相助,实是心术一般。

不过若非这般心术,也未必好在当年就被自己拉下水。

他深吸一口气,道:“案子要查,有真凶就行,一如当年你我安排。”

程削领会他意思了,心中盘算背罪人选。

当年红花案摆在那,用一个铁屠夫背下既可。

如今案情凶猛远超红花案,一个铁屠夫自然是不够的,得另找一个合理的真凶。

倒是的确有一个人合适。

“那结党营私这个罪呢?太子有心对付,你我....”

柳乘虚打断他,微微一笑。

“温廉那个事,我查清了。”

“所谓结党营私,宋利州是罪魁祸首,而其结党的目的也关联社稷,名头足够大,

比太子殿下要拿下你我可用的名头更大(),太子最后也顾不上你我。”

什么?

两人私语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忽然!

“什么人!”程削毕竟是监察院出身,听到外面悄然动静,锐目直瞪,飞快冲出,既见一衣衫碎影从暗室拐角闪过。

有人窃听!

该死!

不过那衣角纹路似乎....程削眼底敛藏,在后面柳乘虚询问是何人的时候,他道:“是个老辣的暗探,我立即带人追,你不必轻举妄动。”

柳乘虚面色深沉,“你当我是傻子,在这的能是一般暗探?”

程削:“若是你儿子,该如何?”

柳乘虚表情垮下,眼底复杂,最终抬手,在脖子上虚划了一下。

——————

程削很快带着暗卫紧追。

太守府下面的暗室追杀,地面上的看守并不知,待追出太守府外的暗巷,一个人影狼狈跑出,本以为逃生成功,后头暗镖飞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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