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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抬起手比划,“你那时才这么点儿高。”说着将手往上举,眼神却迟疑了下,仿佛真比了才意识到眼前这人有多高。还没举到鸣寒头上,陈争就将手收回去了,也不继续这个话题。
鸣寒乐了,“怎么不继续比了?”
第93章 虫翳(19)
“知道你高了。”陈争低声道:“小时候大课间都不参加,怎么长这么高的?”
“其实我是那年暑假突然蹿了个儿。”鸣寒说。
陈争起初没反应过来,“哪年暑假?”
鸣寒看着他,“你说哪年?”
陈争在鸣寒眼中看到直白的答案,初三那年,他们认识的那年。他离开南山市后就将那个妹妹头小萝卜忘了个精光,这么多年都没想起来过,鸣寒却在那个夏天猛长个儿,有了成年男子的轮廓。
“我那时天天痛得掉眼泪。”鸣寒可怜巴巴地说。
陈争说:“痛?”他想象不出鸣寒痛得掉眼泪的样子。
“生长痛啊。”鸣寒弯下腰,在膝盖上敲了敲,“总是在晚上长,骨头跟被锯开,塞进一截假肢,再缝好一样。”
陈争皱了皱眉,觉得鸣寒夸张了,但又忍不住想到那时鸣寒才读初三。
被破碎但富有的家庭养得很好的少年,头发长长了无人打理,常年缺少运动,皮肤白得有些病态,想要得到母亲的关注,却总是被狠狠推开,在热闹的学校也是独来独往,有一天忽然被痛醒,不知所措,没有向大人撒娇寻求安抚的意识,一个人在漆黑的房间忍耐,忍耐,直到窗外出现隐约的鱼肚白。
陈争没有经历过明确的生长痛,他的身高始终匀速发展,成年之前每年长一截,一直是所在班级比较高挑的。鸣寒初三时才一米五,要是忽然蹿到一米九,那是够得受的。
“你什么时候长到现在这么高?”陈争忍不住问。
“嗯……高二?”鸣寒说:“其实上高中后就没痛过了,后面长得慢,也就那个夏天痛得厉害。”
“你的母亲也是……”陈争想起,鸣寒说过南溪中学的案子结束没有多久,母亲鸣小田终于在多年的抑郁症折磨中选择了死亡。
鸣寒脚步微顿,笑了笑,“是啊,那年发生了太多的事。”
说着,两人已经来到行政处,这是个古朴的院子,似乎和校园的青春氛围不太搭调。陈争当年也来过,它似乎和那时没有丝毫变化。
“你先去,我在外面看看。”鸣寒说。
陈争点头,迈入旧时光一般的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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