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枫丹(2 / 2)
“……我明白了。”蒲从舟扭头看向那维莱特,无奈地说,“这件事还是冲着你来的。你刚执政不久,很多贵族对你不满,而美露莘都在支持你,自然成了众矢之的——卡萝蕾呢,你把他保护起来了吧?”
“……保护?”那维莱特一怔。
“你没保护她?快去!”蒲从舟从那维莱特身上跳起来,气急败坏地说,“现在她是你们的国度最危险的美露莘,所有人都在指责她,就算其他人不会对她动手,也很难保证卡萝蕾自己能不能撑得住啊!一出了什么事——”
那维莱特也猝然醒悟过来,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向办公室的门,刚一出去,就见到了特巡队队长沃特林。
见到那维莱特步履匆匆的样子,沃特林皱了皱眉,问:“那维莱特大人,是出了什么事吗?”
那维莱特说:“我现在很担心卡萝蕾的安危。”
那维莱特简单地说了下蒲从舟的推测,特沃林顿时严肃起来,对那维莱特说:“我立刻带人前往白淞镇,确保卡萝蕾的安全。”
“卡萝蕾在白淞镇?”那维莱特微微皱眉,说,“这个地方……似乎不太妥当。”
“在十几年前,曾经有过暴乱,但已经平息。”特沃林带着几个特巡队的成员,跟在那维莱特身后,沉声说,“不过现在那个地方鱼龙混杂,会出现什么事,确实很难说——”
“——卡萝蕾居然被安排在这种地方?”蒲从舟咬牙说,“希望没出事——”
“那维莱特大人!”一行人刚
() 刚来到白淞镇不远,就见一个警卫队的成员连滚带爬地来到那维莱特跟前,喘着气说,“不好了——白淞镇的民众听信传言,以为那维莱特大人您包庇凶手卡萝蕾,现在围了她的住所……”()
那维莱特和特沃林瞬间同时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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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从舟倒是笑了起来,对那维莱特调侃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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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淞镇素来是枫丹廷平民的聚集地。
脏、乱、差……任何一个贬义词来形容这个镇子都不为过,坍圮的建筑物写满了沧桑,里面住的都是些文化水平不高、又出身卑微的人们。
卡萝蕾最初来到白淞镇,是为了帮助这里的人们,觉得他们最需要帮助。整个白淞镇最开始对卡萝蕾都很友好,直到“美露莘是不详之物”的谣言再次传开,然后这么碰巧,又是卡萝蕾出现在了凶杀现场——
“什么美露莘,这种不祥之物,也值得我们去喜欢?”
“……帮助我们?这些受到那些大人物垂怜,吃喝不愁的物种,闲下来帮帮我们,我们难道还要感恩戴德?”
……
嫉妒、憎恨、怨恨……不满的情绪开始发酵。卡萝蕾最开始觉得慌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
“以死谢罪吧卡萝蕾,你真当最高审判官大人能包庇你到底?你活着,只会让他名声扫地而已!”
“不是的,不是的!”卡萝蕾抬头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慌乱地说,“那维莱特大人是很好的大人!我不是凶手,这是审判庭和逐影庭的证明,和他没有关系!”
“你听听,你听听!‘很好的大人’!这明显有私情……”
“什么什么庭,现在水神不管事,还不都听那维莱特的……那维莱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
看着完全不听自己解释,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人们,卡萝蕾绝望地说:“你们到底怎么样才会相信,我真的不是凶手,那维莱特大人也是真的没有包庇我……”
“去死啊!你去死,我们就相信你!”
不知道是谁恶意地开了个头,四周传来人们愤愤的声音,像是恐怖的回音缠绕……
“去死!去死啊!”
“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我就相信你!”
卡萝蕾闭上眼,哆哆嗦嗦地从衣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这原本是她藏起来,用来防身的。
刀柄翻转,指向胸口的前一刻,卡萝蕾的闭上眼,落下一行泪,轻轻说:“……谢谢您,那维莱特大人。”
——谢谢您带我来到枫丹廷。
人间的酸甜苦辣我尝过了,我相信您,一定能带来更好的明天——
就在卡萝蕾用力的一瞬间——
没有人闭上眼,也没有人不忍心,但卡萝蕾身边忽然凭空出现了一团海水,瞬间将她包裹起来。
海水是如此温暖让人安心,轻而易举地将卡萝蕾手腕
() 卸了力(),水果刀顺着水流卷着?()?[()]『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绕过卡萝蕾的身躯,啪嗒一声落在地面。
水团消失,那维莱特沉着有力的声音响彻整个白淞镇:“肃静!”
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警卫队一窝蜂出动,几乎是立刻制住了暴动的人群。逐影庭的美露莘也闻讯赶来,负责沫芒宫大事记录的美露莘塞德娜迅速地组织人群,一边对蜂拥而上的记者报道:“……白淞镇的部分居民听信谣言,逼迫美露莘卡萝蕾自杀。逐影庭会彻查谣言传播者,希望广大枫丹群众不信谣不传谣——”
海水骤然消失,特沃林快步走到卡萝蕾身边,扶起她,嗓音居然有些颤抖:“……你没事吧,你怎么这么傻。”
“如果我死,能证明那维莱特大人的清白……”卡萝蕾虚弱地说。
特沃林紧紧抱着卡萝蕾,深深抽了口气,一时间说不出话。
此时那维莱特也走到他们身边,轻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片刻,看向蒲从舟。
蒲从舟看着这一幕也是满头冷汗——她想过紧急,没想到会这么紧急,只差一点点,这位善良温柔的美露莘就会血溅当场,还有那些舆论……
蒲从舟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前已经是一片清明。此刻的蒲从舟终于懂得钟离和她说的话的意思——有些事,只有亲眼所见,才会体验到震撼感。
蒲从舟定了定神,轻声说:“那维莱特,你对卡萝蕾说……”
“你的死换不来我的清白。”那维莱特轻轻摸了摸卡萝蕾的头,说,“想诬陷我的人永远有无数个理由……活着,才有希望。”
“……活着,才有希望。”卡萝蕾轻轻的重复。
“是的。”那维莱特轻轻抱住了卡萝蕾,温和地安慰,“如果你想换回我的清白,请你活着,站在我身边。”
“好,那维莱特大人,我明白了……我决定加入逐影庭,努力去追求您的清白!”卡萝蕾握了握小爪子,坚定地看向那维莱特。
“好。”那维莱特温和地笑了,眉眼中染上几分少有的柔软。
“……由衷地感谢您,那维莱特大人。”此时,特沃林也低声说,“我一直把卡萝蕾看成我的妹妹,如果她死了,我真的——”
特沃林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卡萝蕾勉强伸出小爪子,摸了摸特沃林,然后歪着头看向那维莱特,很开心地笑了,说:“谢谢您,那维莱特大人,还有您的蒲公英……您终于找到您的蒲公英了呀!”
那维莱特下意识看向蒲从舟,蒲从舟也瞧着他,轻快地笑了,一摊手,说:“还好还好,我来得及时——我是不是特别厉害,那维莱特?”
“嗯。”那维莱特轻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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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切就都收拾停当的。
白淞镇闹事的人被逐影庭扭送走了,卡萝蕾受了惊吓,需要安抚,警卫队还在处理在混乱中被毁坏的公共设施……
那维莱特和组织这一切的美露莘塞德娜交谈了一会,确认
() 了几乎不会再出现其他岔子,一回头,忽然发现蒲从舟不见了。
那维莱特只觉得心尖瞬间一空,一转头,却看见蒲从舟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沐浴着夕阳,眺望着茫茫的海面。
那维莱特向蒲从舟走去,看海风吹起她的长发,在落日余晖中晕染成璀璨的金。
蒲从舟偏了偏头,还是没看向那维莱特,而是仍然望着夕阳下的大海,轻声问:“你觉得这像什么,那维莱特?”
海面波涛磷磷,浮光跃金。
那维莱特没有回答,他静静看着这一幕,破天荒,希望时间从此暂停。
蒲从舟低头,注视着慢慢透明的指尖,终于扭过头,笑吟吟地看向那维莱特,说:“我要消失了,那维莱特——快点亲我一下,我还能多留一会。”
那维莱特轻轻点头,俯下身,就着这姿势含住了她的唇,一点点深入。
雪白和墨色的长发在风中缠绕,他们的身后是着急的警卫队和乌泱泱的人群,远方是灿金的夕阳浸润的海。
……那维莱特不懂人类的爱。
但如果说,这世上有谁,是那维莱特愿意为她负责、非她不可的,那人一定是蒲从舟。
说不清是为什么……那维莱特此刻是如此希望蒲从舟能留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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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为什么忽然离开这么久?”
蒲从舟坐在那维莱特腿上,懒懒地享用着他喂给的千灵慕斯,有一搭没一搭地咕哝说:“还不是我傻啊,晒太阳太久把水晒没了……下次不会了,嗯……”
听到这“下次不会”,那维莱特指尖微微一顿,轻“嗯”了一声。
“那个贵族啊,”蒲从舟嚼了嚼慕斯,含糊地说,“从内部攻破。”
“内部?”那维莱特问。
“嗯,都是人,都有私欲。”蒲从舟摇头晃脑地说,“你不如下一个文书,类似于每一位儿子都能分去贵族族长部分领土的命令,让贵族开始内乱……等他们势力削弱了,我们再想着怎么煽风点火,怎么动手。”
“嗯。”那维莱特思考一会,才缓缓说,“这是一个极好的办法。”
……
确实是一个极好的办法。
颁布这条法令后,大家族内部皆大欢喜,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内乱开始发生。
今天哪个私生子去讨好族长得的封地比嫡长子多,明天又是哪个次子为了更多的封地搞死了他哥哥……贵族道貌岸然下的丑恶被挖掘了个干干净净,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整个贵族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
那维莱特也及时吸纳大量美露莘进入逐影庭,如此一来,总算是彻底把控住了枫丹大权。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案件太多,审判太多。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每次蒲从舟来,都要跟着那维莱特去出审判。
总算闲下来的某一天,蒲从舟趴在那维莱特的肩上玩他的头发,小心翼翼避开
他的两撮蓝蓝的鳍(),忽然见那维莱特放下手中的笔?()『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说:“今天是千灵节。”
“什么千灵节?”蒲从舟漫不经心地问,“那个千灵慕斯的千灵节吗?是不是过节就有很多很多的慕斯吃……”
“不是。”那维莱特无奈地说,“这是枫丹最盛大的节日……千灵慕斯只是节日的美食之一。”
“哦我明白了,就是你们国家的海灯节嘛。我懂我懂。”蒲从舟笑嘻嘻地松开那维莱特的长发,跳到他身前,摇头晃脑地说,“最高审判官大人好容易用空,那我们去玩玩?”
那维莱特眸光柔和了一点,说:“好。”
枫丹的千灵节是浪漫的节日。
玫瑰、蔷薇、柔灯铃等花卉不必说点缀了街道,随处可见吹拉弹唱的歌手,欧庇克莱歌剧更是上演了歌剧——由水神亲自参演。
……虽然蒲从舟听不太懂,有点昏昏欲睡,但是现场的气氛非常激动,想必也是一场令人兴奋的极好的演出。
最后那维莱特带着蒲从舟去买了一份千灵慕斯,一仙一龙避开人群,躲在角落,享用着这美味的甜品。
“千灵慕斯好吃。”回去时,蒲从舟双手抱在脑后,歪着头看着那维莱特。
“其他的项目呢?”那维莱特为蒲从舟推开卧室的门,耐心地问。
“嗯……还行吧。”蒲从舟含糊不清地说,煞有介事地摇摇头,“不如璃月。”
“啊。”那维莱特脱下繁复的外套,挂在衣架上,转头看向蒲从舟,询问道,“为什么不如你们国度的节日?”
“其实无论是音乐啊还是歌舞啊我都很喜欢的,但是少了一样东西。”蒲从舟凑到那维莱特身边,笑吟吟地说。
“少了什么?”那维莱特问。
“烟花。”蒲从舟说。
“啊……”那维莱特思考了一会,问蒲从舟,“烟花是什么?”
“是璃月的传统……嗯,节目?”蒲从舟歪了歪头,说,“可以飞上天空,闪闪发光,五颜六色——就像盛放在夜幕中的鲜花,很漂亮的。”
那维莱特想了想,轻轻摇摇头,诚实地说:“想象不出来。”
“哎,那这样……”蒲从舟想了下,看向那维莱特床头柜上的一枚钢笔,说,“我给你画手上你看看?”
那维莱特没多想,从床头柜上取下钢笔,轻轻交到蒲从舟手上,指尖顺着蒲从舟手指的轮廓,一点点顺着她的动作,在掌心上一笔一笔滑动。
一个圆……几笔轮廓……稀疏又干净。
确实像一朵烟花,只是不是盛开在夜空,而是绽放在那维莱特的掌心。
“你看那维莱特,这就是……”最后一笔画完,蒲从舟满意地提笔,抬眼看向那维莱特,对上他的眼眸,心骤然一跳。
温柔到有些深邃的神情,却又如此专注……像是深海的隧洞,一点点拉着人沉溺。
蒲从舟呼吸快了几分,很早以前被否定的可能性再次出现在脑海中。这环抱的姿势,这么
() 近这么近,彼此的呼吸交织,心跳声也清晰可闻……蒲从舟微微扭头,恰好能看见那维莱特只穿着雪白衬衫的领口,有些松散,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可见清晰的轮廓……
不是朋友。
不是同事。
而是更深、更亲密的——
“你——”蒲从舟猛地挣了下,那维莱特迅速松开她,蒲从舟借力跳到一边,指着那维莱特,第一次慌张成这样,磕磕巴巴地说,“你你你你那维莱特,你你你对我是不是你你你……”
借着昏暗的月光,带着点皎洁的蓝,那维莱特雪白发间垂落的龙角散发出深蓝的荧光。
“是的。”那维莱特温和地注视着僵硬地站着的蒲从舟,上前一步,单膝下跪,轻柔地捉起蒲从舟的手背,虔诚地落下一个吻,“我想追求你,蒲从舟女士。”
……不同于之前亲吻的缠绵深入的随意,这个落在手背上的吻瞬间刺激了蒲从舟的神经,她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噼里啪啦的感觉从尾椎蔓延上头顶。蒲从舟颤抖了一下,还是没甩开那维莱特的手,看着他抬头凝视着自己,淡紫色的眸子在清透的月光下像一只美丽的蝴蝶。
“我……”蒲从舟简直觉得自己丧失了语言能力,呆呆地看着那维莱特。
“不可以吗,蒲从舟女士?”那维莱特微微抬头,静静地注视着蒲从舟。
“不是……我我我……你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蒲从舟眨着眼说。
“好。”那维莱特温和地说,“没有关系,我可以等你。”
“嗯……好……好……”蒲从舟还是有点恍惚,毕竟……额,她可能是第一次被人……不对不对,被龙表白来着。
不是,这就表白了?
蒲从舟脑子一下子宕机了,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傻傻地等着窗外的月亮发呆,一直到那维莱特沐浴结束,准备像往常一样抱着她入睡的时候,蒲从舟才猛地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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