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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田旺近前两步来,放低了声?气,“小的早就?打听过了,大爷上月到镇江府是为织造局里收丝的事,见的是几位蚕丝大户,只?同他们吃过几台酒,倒没在那头胡来。”
池镜不则一言,只?顾想着什么。
那田旺思忖片刻又道:“听赵春说?,和那几个蚕丝商吃酒的时候,有位应局子的姑娘大爷好像有几分意?思,叫赵春背地里打听过那姑娘的底细。”
池镜踩住了躺椅,坐起身来,“噢?那姑娘叫什么?”
“叫秦莺,家里就?只?她?和她?妈两个,还有个伺候的小丫头,听说?家里穷得没法子,连份嫁妆也办不起,这才做了这营生。也是刚做起头,所?以大爷才喜欢。”
池镜忖度须臾,再没多问,照旧回房。下晌吃过晚饭,仍有些狐疑,又到外书房叫了永泉来吩咐,“明日?你到林家跑一趟,告诉萼儿姑娘,请她?替我打听个人,叫秦莺,才在镇江府挂牌做生意?的一位姑娘。”
永泉记住这话去了,池镜待要回房,走到园中,又想早上邀玉漏到西草斋相会,她?口里虽没说?准,可也没咬死?不去,因此宁可信其有,便又折往西草斋去。
那屋里满是灰尘吊子,只?身一人坐在里头,像是被人关在里头一样,听见点动静就?异常兴.奋,总觉得那长久的困苦有了解脱的希望。
然而?那些动静都隔得远远的,迟迟没有走近,不免令人失望。
天色渐次暗下去,玉漏在黄昏里的吴王靠上坐了会,原想趁这清闲功夫赴池镜的约,谁知老太太偏又有事叫。进去一瞧,小丫头们不知几时散了,屋里还未掌灯,老太太坐在榻上朝她?招手,嗓音放得低低的,“你来。”
看不清她?的面目,只?看见个矮小的黑影子窝在那里,蓦地显出?一股森然的鬼气。
玉漏心头吓一跳,走到跟前去,的确是老太太,拿了本账给她?看,“你去后?头点点那些银子和帐面上对不对得起。”
怎的忽然想起来点私库里的银子?玉漏正疑惑,老太太便说?:“正二爷这回来,是替他父亲来还笔账,统共三百两银子,我叫毓秀收到后?头放着,你去看看数目对不对。”
原来是不放心毓秀。老太太的私库一向是毓秀管着,前头起了疑,但又不好没来由的不叫她?管了,今日?趁毓秀晚饭后?回家去了,特地叫玉漏对一对。
玉漏领会,也不多问,替这屋里掌了灯,又擎着盏灯往后?头去。点了半日?出?来,仍将帐本交还老太太,“数目和账上的都对得起,正二爷才还的那一笔也在账上了。”
老太太这才放心,舒了口气,屋里的烛火仿佛也跟着松懈下来,终于?照得亮了些。玉漏把帐本和箱柜的钥匙都收进斗厨内,老太太一面看着她?行动,一面又说?,“里头又本出?项的账,你翻一翻,看看正二爷家还有几笔账没勾。账上叫江路,是他老子的名讳。“
玉漏拿出?那本出?项的翻了翻,“按账上写的,江路拢共还该着五百两的本钱没清,利息还要另算。”
老太太攒眉咕哝,“都两年了,连利钱才还回来三百两,也不知几时才能?收齐。”
她?们江家的亲戚最难缠,一门的男人几乎都是没出?息,好容易出?了个侯门奶奶,后?又得诰命,独掌池家那么些家财,不来缠她?缠谁?
这些年他们络绎不绝地朝她?讨差事,借银子,她?又不能?应承,因为在这家里没有靠得住的人,娘家再不济也不能?舍弃,说?出?去,她?们江家也是有人的。自然那是年轻时候的需要,如今老为一霸,没有再倚靠他们的需要,可应酬他们也应酬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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