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 / 2)
回到家后,池柳安静地靠在沙发上,一边等人,一边开始织一双小小的手套。
或许是因为小朋友的身体发育到关键时刻,他(她)最近醒来的时刻越来越少,现在也在安稳地沉睡。
置物柜上的玻璃缸盛满了纯净水,几颗湛黑眼珠挤在一起,透过玻璃痴迷又兴奋地看着池柳。
等到池柳织好指尖部分的小鱼装饰,敲门声终于响了起来。
池柳勾唇笑了下,起身去开了门。
初祈捂着半张脸站在门外,露出的另外半张脸上,湛黑的眸子生气又委屈地盯着池柳。
他只剩这颗刻着名字的眼珠了!其他的眼珠竟然全跟着那个NPC跑了!
他本该冷酷地要回他的眼珠和别的器官,但不知为何,根本开不了口——就好像,他下意识不想青年知道自己是个怪物、是那些乱跑的奇怪器官的主人。
但是,不要回自己的东西,他又有什么理由和这个NPC搭话!
不,他才不是想和这个NPC说话!
半晌,初祈终于憋出句:“兑换。”一个巴掌可以兑换一个拥抱。
池柳“噗嗤”笑出声,他上前几步,抱住了初祈的腰,将脸埋进对方挺阔的胸膛,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熟悉的冰冷异香铺天盖地涌入鼻尖,池柳有种晕眩的错觉,他真的很想抱着初祈好好睡一觉。
初祈蓦然睁大了仅剩的那只眼睛,他怔愣地放下捂脸的手,露出黑洞洞的眼眶。
另一个世界的心脏跃动得快要爆炸,初祈机械地重新伸手揽住了青年的腰,另一只手掌放在了青年鼓起的腹部。
那里正孕育着他们的孩子,他稚嫩的心脏正在妈妈的身体里健康地跳动着,初祈觉得自己掌心好像生出了一只雏鸟。
一股纯然的喜悦澎湃地涌遍全身——初祈清晰地感知到,他并非只为这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欣喜,他是和他怀里这具温暖柔软的身体共同孕育了这个生命,才是那种喜悦感的本质源头。
这种陌生而疯狂的情绪在初祈的身体上诚实地反应出来——青年看不到的视角里,那只黑洞洞的眼眶疯狂滋生着鲜红的神经和血肉,很快生出了一只新的眼球,和另一只眼球同时泛出猩红的光芒。
初祈抱着池柳的手一紧——不想放开,好想吃掉这个温暖柔软的人类……
和食欲全然不同地、吃掉……独占他、吃掉他……
为什么这个NPC如此特别……
池柳这时却已经推开了初祈,他微笑着:“兑换完成。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事儿就回你家呗。”
初祈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一怔,他抬首惊疑不定地看向池柳,拼命想了半天,却根本想不出任何一个可以留下的理由!
池柳轻笑了下,伸手拍了拍男人俊美的脸颊,声音却温柔而无奈:“想要更多,就给我好好地想起来啊。”
说罢道了声晚安,就“砰”地一声把初祈
关在了门外。
……
第二天一大早。
初祈坐在办公桌后,孩子气地抱着被琥珀罩子封存的正在下雪的宫殿、沉思着。
他面上只余留了那只刻着名字的眼球,另一个眼眶里依旧黑洞洞的——就在昨晚,新长出的眼球又出逃了!
文秘书一进办公室,就被眼前恐怖的一幕吓了一跳:每天看到缺了一部分的boss,真的很考验员工心态啊!
他抽抽嘴角,委婉提醒道:“boss,为了咱们公司的形象,请您平时注意下仪容!”会吓坏人家NPC员工的!
“我认为您还是装好您的眼睛比较好!如果您不方便,我可以去小池家里替您拿回来!”哪怕小池知道了些许真相,但,每天看着那些眼珠子不会做噩梦吗!
初祈闻言满脸怨念地朝他看过来:“他没有邀请我进入那里,你却可以自由出入?”
文秘书冷静地推了推自己的新眼镜:“事实上,您也可以。”
小池家的人脸识别系统又不只录入了他和箱箱的脸!boss也在好吧!
文秘书:“虽然昨晚我已经拼命解释过了!但请容我再次说明,boss,我和小池只是挚友。”
死盯着一个错误的对象吃飞醋,真的很幼稚好不好!
初祈冷冷哼了声。
文秘书这时才严肃地说起正事,他将一份文件放到桌上,道:“boss,这是基地那边传来的调查资料,是关于另外两个潜入休假世界的高阶玩家。”
即使boss失忆了,这件事也必须由boss亲自推进。
初祈什么都不清楚,神色却还是蓦然冷下来,他翻开了那叠资料。
文秘书道:“有您在,那个高阶冰系玩家不足为虑。麻烦的是另一个。”说着他指向初祈翻开的那页纸,那里夹着张照片,照片里是某个被突破的副本核心,突破那里的玩家戴了玩家面具,身形佝偻头发花白,一具年轻女性倒在他脚下,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文秘书神情严肃冰冷:“这是35号副本被突破时,那里的监控最后传回的画面。那是个高阶控脑玩家。”
35号副本的主体是齐藤,副本设计师是位名叫路岚的年轻女博士,副本架构师为温溪。
负责那里后勤保障的人突然叛变,玩家绕过了副本主体陷阱,直接突破进核心。他利用自己的控脑能力,出其不意杀死了路岚,几乎废掉了齐藤。
温溪那时离开副本回基地述职,才逃过一劫。
文秘书:“总之,他的能力不仅可以作用于人类,也可以作用于我们,就是这样的怪物来到了休假世界。老郑姚不昧温溪已经在加紧搜捕了,但找到一个藏在茫茫人海里且有意识自我隐藏的高阶玩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要杀的是小池,请您、务必保护好他。”
初祈的脸冷得吓人,天花板上的灯明灭闪现,地面和桌面同时颤动着,初祈抚上自己那只仅余的眼珠——
刻在那里的名字在发烫。
他依旧没有想起任何事,但不知为何,保护名字主人的决心仿佛本能般深深刻进了他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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