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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信任和鼓励,她将自己的手指与月池交握。月池只觉,好像是一个小炭炉,滑进了她的手中。她狂跳的心,突然冷静了下来。她们二人就眼睁睁地看着嘎鲁走出了一步、两步、三步……
嘎鲁心中的期待因着月池的沉默而渐渐消逝,他暗骂自己是傻蛋,早在发现她们是女人时,就该丢在半路上,没得浪费这么多人力、物力和药材,最终弄回来一个只会说谎话的脓包!
他走到了第五步,终于不耐烦地回头道:“你是哑了吗,你这个……”
他正对上她的双眼,却突然噤声。真是奇怪,明明是一个丑八怪,却有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她就用这双眼睛,毫不畏惧地望着他,朗声道:“生人在世偏磨灭,骨肉齐抛,豪气空咄,怅望沙场空吊影。而今却悔当时错,早负凌云,心坚穿石,不畏霜寒万里沙。”
七步未尽,一令便成。嘎鲁一时无言,他用此法考了许多人,可没有一个人能像那个人一样,没想到,最后能做成的,居然是一个女子。他半晌方道:“果然有两下子。”
月池强笑道:“不知我这两下子,能否为诺颜效劳,以报您的救命之恩呢?”
嘎鲁道:“勉勉强强吧。”
他话音刚落,就见月池虚弱一笑,一下就晕了过去。嘎鲁吓了一跳,他道:“真是没用。”
他又将丹巴增措叫了回来,严令道:“好好照顾她们,要是走漏了一点消息,别说是这儿传教出名了,我能叫你竖着来,躺着回去!”
丹巴增措点头如捣蒜,忙应下来。在这位精通医术的大喇嘛的照料下,月池和时春的身体终于渐渐地好转。她们也在这个部落中暂时安定下来,修养生息,养精蓄锐。
拥挤的羊圈里,奶香味、臭味和干草味交织在一起。月池望着面前咩咩叫的羊,陷入了沉思。陪她一起来的小姑娘贺希格看得不耐烦:“挤啊,你们汉家的男人,连奶都不挤的吗?”
月池略笑了一笑,她伸出手去,放在母羊暖呼呼的肚子上。母羊打了一个响鼻,就把她惊得立刻缩回手来。贺希格都忍不住笑了,她指着她道:“怎么还会有你这样的。真是傻透了!”
鞑靼的女孩笑声爽朗,没有丝毫的顾及。
“怎么回事。”她的母亲宝格楚大婶走了过来,贺希格笑道,“额吉,你快看啊,还是个大男人呢,连羊奶都不会挤。”
宝格楚是部落中的妇女,她今年约四十岁左右,古铜色的皮肤,炯炯有神的眼睛,她看了一眼月池道:“你懂什么。人家一看就是贵人,当然不会像你这野丫头一样。回去歇着吧,听说你是汉人的官,这可不是你这样的人该做的活。”
贺希格气得一跺脚,月池欠身真心实意道:“婶子这么说,叫我无地自容了。我和同伴在这儿叨扰,本就很惭愧。马上要过冬了,打猎捕鱼的活我做不了,只能帮些小忙。您要是不嫌我粗笨,您教我,我一定好好学。”
宝格楚细长的眼睛睁大,她打量了月池一周道:“哟,是个好小伙子。动动也好。你这小身板,要是再不壮实点,连冬天都难熬。来,听我的,把奶子往上托一托。”
月池的手捧住了山羊涨涨的乳房,只听宝格楚又道:“大拇指掐住上头。”
月池照做,宝格楚也忍不住发笑:“太轻了,小子。你这么轻,奶会流回去的。”
“噢噢。明白了。”月池尴尬地应了,她用了些劲,这下不消宝格楚说,她也知道要用另外四个指头使劲了。雪白、温热的羊奶,就像箭一样射了出来,撞进了木桶里。宝格楚笑道:“不错啊。”
她舀了一勺递在她嘴边:“来喝一勺,你这太瘦了。”
盛情难却,月池捧住瓢,屏住呼吸,咕噜咕噜将奶灌了下去。宝格楚大婶笑道:“这喝奶的劲头,还有点男人的豪气。”
月池心神一转,她抹了抹嘴道:“谢谢婶子,我真是没想到,我刚来时还担心,两边打得这么凶。我这样到这儿来会被……总之,要谢谢婶子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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