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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讷不由自主地跟着声音转过了墙角,就看见江兆琛坐在一个偏僻的侧门的台阶上打电话,面前是青砖围墙,墙角疏疏几根狗尾巴草在晚风中摇曳,身后是斑驳的朱门,穿堂风吹得他的头发蓬乱地顶在头上,吹走皮肤上的温度,他的脸被风吹得麻木。
最后他说:“那就这样吧。”然后挂了电话。天色暗下来,他就坐在那里,黑暗渐渐吞噬了他的脸孔。当陆讷正想离开的时候,走道里响起“嚓”一声划火柴的声音,一簇幽亮的火苗窜起,点亮他的眉眼,古典忧郁的五官,却在幽幽跳动的火苗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阴郁、冰冷和慑人。
对导演而言,好演员可遇不可求。但其实很多演员,都是有资质的,就看你导演有没有一双火眼金睛去发现,去挖掘,去调教。那一刻,陆讷的心像被一只手抓住,瞬间涌起极度的兴奋之情——这个人,这个叫江兆琛的人,是有戏的。
江兆琛走到陆讷面前,也没看苏二,弯着身子叫了声“陆导”。陆讷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问:“新剧本看过了吧,给我谈谈你对陈之佛这个角色的理解吧。”
江兆琛皱着眉想了半天,诚实地说:“我总觉得陈之佛这个人怪怪的,说不上来,总感觉身上有一股违和的感觉,好像有很多秘密,我觉得我把握不好。”
陆讷也没生气,撩着眼皮问:“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秘密,那你觉得他的秘密是什么?”
江兆琛顿时一脸茫然,“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你不知道,观众就更加不知道了,要的就是这种状态。我不要完美精准的表达,我要的是似是而非。我看过你从前演的那些片子,其实你演得都很好,但太精准了,没有留给观众任何想象和思考的空间,反而就抓不住了观众的眼球了。观众在似懂非懂、似悟非悟之间是最入戏的……”
陆讷好像完全忘记了旁边还站着苏二这么尊大神,讲得投入,还不时用手比划,他的手指生得漂亮,骨肉匀称,骨节分明,指甲修得整整齐齐。他工作状态的时候跟平时判若两人,神情严肃,很少笑,一双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能轻而易举挖掘开人内心不为人知的一面,极具攻击性。但不可否认,这样的陆讷,极其夺目,极具雄性魅力。
苏二两只手插在休闲裤的口袋里,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偶尔,他的目光会瞥向一旁的江兆琛。一眼看过去,只觉得是个没什么特色的男人,细看,才会发现,这人五官纤细古典,性别意识并不太明显,他听得专注,偶尔对陆讷一笑,像暮色里的晚春落花。
苏二不由自主地一皱眉,顿时觉得有点儿碍眼。
制片人晃了一圈回来,看见陆讷竟将财神爷撇在一边儿,立刻心惊肉跳地小跑着过来,“小陆你真是,苏二少今天专程来探班,你怎么跟小江说起戏来了?”挥挥手让江兆琛走开了,搬了个小马扎给苏二,堆着笑脸道,“苏二少,别站着,坐吧,今儿阳光不错,咱们边晒太阳边聊——”一边说,一边摸出烟来分。
苏二接过烟,拿在手里把玩,望着陆讷,说:“我就是一闲人,等等也没关系,倒是陆导,看着可真辛苦,中午也没个休息的时候。”
陆讷接过制片人大哥递过来的烟,没接茬。制片人凑过去给苏二点烟,一边说:“可不是嘛,做咱们这一行的,外人看着风光无限,其中辛酸也只有自个儿知道,要不是怀着一腔对电影的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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