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她回扬州,就是为了帮卫如流……(2 / 2)
一个身形削瘦的中年人,穿着染满血污的囚服盘坐在角落里。
『裸』『露』在外的肌肤布满严刑拷打后的伤痕。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中年人的胸还有起伏。
他还活着!
卫如流用自己刚刚翻找到的暗牢钥匙开锁,踩过满地血污,步步到慕和光面前。
“慕大人。”
纵使到这种境地,慕和光依旧维持住作为一个文臣的风骨。
他坐姿笔直,干枯的头发梳理得极为整齐,发丝里看不见任何稻草。
似乎是听到有人在喊他,慕和光慢而痛苦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看清卫如流的模样后,慕和光一愣,随后,眼里流淌出温柔的笑意。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仿佛在说:我终于等到你们。
现在这种情况,敌人随时都有可能发现他们的行踪。
没有耽搁时间,卫如流亲自背起慕大老爷,沈默在前面开路。
一切都很顺利,就在他们即将撤出暗牢时,外面突然传一声惊呼:“是谁在那!”
然后有更激烈的动静响起,间或夹杂着兵戈碰撞之声。
既然已经被人发现,卫如流和沈默也不再小心翼翼,迅速向外冲杀而去。
战斗之时,为护着身后的慕和光,卫如流一个不注意,右手小臂被狠狠砍一刀,若不是他躲闪得及时,险些就要当场被废去一臂
疼痛从伤蔓延开,卫如流皱皱眉,换左手握刀,继续突围。
几人且战且撤,慢慢地便撤到院子边缘。
就在这时,十几个弓||弩手猛地在屋檐上矛头,尖锐的弩||箭对准卫如流等人。
可还没等他们开始攻击,先有一批弩||箭从他们身后,将他们的身贯穿。
是郁墨和简言之的接应!
有这份接应,卫如流轻轻松松出孟员外郎府。
“在这边!”简言之坐在马车里朝卫如流挥手,“扫尾的事情交郁墨接手,我们先送慕大人出城!”
马车一路疾驰,朝城门赶去。
孟员外郎府里的人虽然被卫如流他们杀个措手不及,但也不是真的吃素,组织追兵在马车后追赶。还有人提前绕到城门,命令城门士兵马上关闭城门,阻拦卫如流他们出城。
无缘无故是不能在白关城门的,城门士兵要去请示城门校尉,找一圈没找到人,一问才知道,原城门校尉去探望受惊的江南总督大人。
在城门士兵着急寻找城门校尉时,马车已接近城门。
卫如流草草包扎流血的伤,握着弯刀坐在车辕前,已做强行杀出城的准备——
“正通钱庄装银子的几个大箱子翻,里面装着的钱部都撒出!”
“么!”
“银子!真的有银子!”
这则消息在人群中传开,当即激起千层浪。
钱庄的钱箱翻,里面的钱撒出,不去捡钱就是傻子!
粮行今日东有喜事,所有粮食的价格都比往日便宜一半,就有一堆百姓围在粮行门等着买粮食,听说此事,暂时把买粮食的事情压后,打算先冲去钱庄那边捡钱。
他们冲得快,混『乱』中不知道是谁把几大袋豆子掀翻。
豆子滚满大街,不少人脚下不注意,险些被豆子绊倒。
为这两件突发情况,城门前的混『乱』程度迅速增加。
卫如流望着眼前这些吵嚷拥挤的人群,唇角微微溢出一丝笑意,伸手撩开马车帘,对车里的简言之道:“我们放弃马车,趁『乱』出城吧。”
现在就是出城的最时机。
卫如流背着慕大老爷,逆着疯狂朝钱庄涌去的人群,不断『逼』近城门。
有守城门的士兵眼尖发现卫如流一行人,可是没等他们上前阻拦,有一群乞丐和百姓从城门外如『潮』水般涌进,嘴里还不时大嚷着自己要去捡钱,用身阻拦守城门士兵的去路。
卫如流背着慕和光,在守城士兵的眼皮子底下与他们擦身而过。
简言之在沈默的保护下,同样是有惊无险。
他们顺利地混出城,将这座宏伟沧桑、高挂着“扬州”二字牌匾的城门甩在身后。
“这……这就出?”简言之愣愣扭头,看着身后的扬州城。
在他的象中,他们应该是要过五关斩六将,最后方才艰难混出城。
可现在,那叫一个有惊无险。
唉,不过只要能平安出城,简言之就谢谢地。
出城后,他的小命基可以宣告彻底保住。
简言之抓紧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卫如流没说话。
他背着慕和光,目光在人群中梭巡着,似乎在寻找么人的身影。
终于,他找到自己找的哪个人。
细雨霏霏,城门周围一片混『乱』,有女子撑一把六十四竹骨节水墨伞,向他快步而。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忍不住提着裙摆,淌泥水小跑到他面前,眼眸微微弯着,柔而软。
这样的眼,再冷的冰雪也忍不住为化作一汪温水。
“你大伯没有『性』命之忧,不过身子很虚弱,现在昏『迷』。”
他知道最关心么,没等发问,先一步开。
慕秋看他背上的慕和光一眼,抬抬手,将手里的伞倾斜到他和慕和光头顶上,为他们遮去冰凉的雨丝。
卫如流抬头,看着头顶的伞。
这样一,他和慕大老爷是免去雨水的困扰,自己却有大半个身子『露』在伞外,被雨水淋着。
“你……”
慕秋瞪他一眼,打断他后面的话语:“卫如流,等儿我再骂你。”
被瞪一眼,卫如流反倒笑。
简言之站在旁边眼巴巴看着,心里那叫一个羡慕。
慕秋说:“马车在前面等着,我们先过去吧。”
追兵随时都有可能到,几人没有寒暄,迅速跟着慕秋到马车前。
慕秋准备三辆马车,中间那辆马车里还有位大夫。
慕大老爷被放进第二辆马车里。
慕秋跟着一块儿进马车,帮大夫打下手处理慕大老爷的伤势。
被抓进孟员外郎府后,为撬开慕大老爷的嘴巴,那些人么刑讯手段都用上。
慕大老爷的伤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又在阴暗『潮』湿的环境里待整整一个月,身上有多处伤都发炎成腐肉。
大夫和慕秋处理很久,才将所有伤都上『药』包扎。
马车空间狭窄,处理完伤后,大夫让慕大老爷平躺下。
慕秋见这里没有么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打算去另一辆马车坐着,把空间让出大伯父休息。
***
卫如流正在马车里独自处理右手小臂处的剑伤,马车帘突然被人从外面掀开。
慕秋走进,坐在他身边,朝他伸出手。
卫如流松力度,任由拿走『药』瓶。
他垂眸,看着在一丝不苟地为自己包扎伤,语气里含几分笑意。
“方才不是说要骂我吗?”
慕秋洒金疮『药』的动作微微一顿。
放下『药』瓶,用绷带帮他包扎伤。
等许久,都没等到慕秋回应,卫如流眉眼间蕴藏的笑意越发浓:“不和我说话,看确实是生我气。”
绷带已经缠绕得差不多,慕秋打个结,板着脸骂道:“卫如流,你自大轻狂,我生你气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卫如流忍忍,还是没有忍住,笑出声:“是很正常。”
“你!”
卫如流接过的话茬:“我不仅自大轻狂,我还傲慢无礼,心狠手辣——”
一股酥麻从他的心尖开始蔓延,化作撩人的痒意,让他心痒难耐。
直到他伸手,将揽入怀里,这股痒意才有所舒缓。
可很快,他又开始不满足起。
“我还得寸进尺。”
人素得寸进尺。
得到过更多之后,就不满足于仅仅一个拥抱。
他低下头,鼻尖贴着的鬓角,在耳畔咫尺之间低语。
“更厚颜无耻。”
他的手落在的腰侧,慢慢收紧,让重心不稳,彻底跌入他的怀里,在他怀中方能保持身的平衡。
直到听见卫如流剧烈的心跳声,慕秋才慢慢回过,意识到现在和卫如流的姿势有多亲密。
伸出手,试图推开他。
然而,卫如流下一句话,让就不算剧烈的挣扎顿时停住。
“可是慕秋,你还是回。”
“我扬州就是为找我大伯,他还没被救出扬州,我当然要回。”
“就只是为这个原吗?”卫如流问。
慕秋没说话,过一儿,才反问回去:“那你觉得还有么原?”
卫如流闷笑出声。
靠得近,慕秋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他五指『插』入的发间,轻轻抬起的头,让看清他眼中的灼热。
“慕秋,你心里清楚的。”
***
简言之坐在马车里闭目养。
突然,马车帘一把被人从外面掀开。
慕秋气势汹汹闯进马车里,坐到简言之对面,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恼怒之『色』。
简言之偷瞧两眼,疑『惑』道:“你怎么我的马车?”
慕秋反问:“我你马车有么不对吗?”
不对。
非常不对。
但看着慕秋的眼,简言之耸耸肩,转而说道:“他那人就这样,你别生气。”
脸都涨红,看确实被气得不轻。
慕秋:“……”
撩开窗帘。
夹着水汽的风迎面吹,将脸上的羞恼之『色』慢慢压下去。
可是只要一闭眼,卫如流说那句话时的情,甚至是音调,脑海里都记忆得一清二楚。
心里清楚的。
确实清楚,自己如此坚决地赶回扬州,不只是为大伯父。
甚至在小舟上努力劝说沈潇潇的时候,的脑海里都未曾浮现过大伯父的身影。
慕秋抿紧唇畔。
虽然不承认,但是,回扬州,是为帮卫如流。
只是为帮卫如流。
简言之碰壁,用手蹭蹭鼻尖:“扬州附近有么比较隐蔽的地方吗?禁卫军副统领前日已领着尚方宝剑和圣旨去调军,要是顺利的话,最迟大后日军队就抵达扬州城外。”
军队一到,扬州这边的事情基就彻底尘埃落定。
谈及正事,慕秋轻轻吸气,摒弃杂念思索一番:“确实有。其实那个地方你也知道。”
“哪儿?”
“凤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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